第34章 反杀

符渊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出来, “按规则,下面我就不能带着你们几个走了,你们得自己想办法保住牌子。 ”

说完, 就不再出声。

安稚感觉到他找到她的手,握住, 安静地拉着她往前走。

这倒是稀奇, 符渊向来不肯帮她在修行的事上作弊,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大发慈悲。

他走得不慢,也完全不会撞到任何东西, 还拐来拐去的,就像能看见一样。

虽然有他牵着, 安稚还是心里发虚, 用另一只手摸着旁边的墙壁。

很快就发现, 时不时的,旁边的墙壁就会消失一下, 然后又重新出现。

这说明这里有岔道,而且岔道还不少,墙壁消失的地方大概就是分叉口。

遍布着岔道,还有各种拐弯, 这洞穴是一个黑暗中的迷宫。

符渊走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安稚觉得,他温暖的气息靠近她, 把双手放在了她的肋下。

这么黑的地方, 他忽然摆出这种姿势,让人很难不想歪。

不过下一秒,符渊就把她轻轻一提, 举了起来。

安稚被举高,放到实处,好像是一个大半人高的台子。

符渊轻声说:“我有事要去办,不能带着你,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声。虽然音魔还是能听到你,至少其他弟子不太容易发现你。”

安稚听见了关键词,立刻害怕,“淫.魔?你说……淫.魔??”

“音魔。”符渊轻轻笑出声,“声音的音。傻瓜。”

安稚忽然觉得他靠了过来,有东西在她脸上轻轻贴了贴,一触及离。

软而温暖,很像是他的嘴唇。

这里太黑,安稚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他偷亲了一下。

而且竟然不是像上次那样亲她的头顶和眉心,是亲她的脸。

“你趁黑乱占便宜,偷偷亲我的脸?”安稚兴师问罪。

“你坐得太高,又这么黑,我随便一亲,怎么知道会亲到什么地方?”

符渊的理由明明很歪,却答得一点都不心虚。

安稚:“随便一亲?”

这是随便抓过来亲一下,亲到哪算哪的意思?

“不能随便?”符渊问,“好,那就认真亲一下。”

他伸手准准地找到她的头,托住她的后脑,正正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次亲对了?”符渊问。

安稚很无语,去抓他搭在她身上的手,想给他来上一口。

符渊的感觉很敏锐,她才一动,他就松开了。

他退远了几步,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藏在这里,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万一牌子丢了,也不用太在意,这只是试炼而已。我走了。”

四周没了动静。

这只猫的脚步声太轻,听不出来,安稚等了一会儿,没人再说话,他大概是真的走了。

安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摸了摸身下,坐着的地方摸起来凉凉的,平整光滑,大概一平米见方,像是一块大石头。

四周寂静无声,安稚很快就发现,刚刚符渊离开时动作是有多轻。

这洞穴很安静,安稚稍微动一动,就能听到身上衣料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声音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

安稚生平头一次觉得,衣服摩擦的声音居然这么刺耳。

安稚只好尽量不动。可是不动时,自己的呼吸声就变得明显起来。

除了呼吸声以外,甚至能隐隐听到心脏在砰砰地跳,太阳穴里的血液在随着脉搏涌动,发出像一个充满液体的泵在挤压的声音。

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身体发出的声响,这种状况让人很不舒服,有点吓人。

安稚尽量屏息静气,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更吵更快了。

还好过了没多久,终于有了其他的声音。

安稚听见,遥遥地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还有不少人在彼此说话。

应该都是进山洞来试炼的弟子们,他们什么都看不见,慢慢地摸索着往前走,走得没有符渊快,一直到现在,才到了洞里这么深的地方。

有人迟疑地向着安稚这边过来。

安稚牢记符渊的嘱咐,不让别人发现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那人慢慢地从大石头前面不远的地方走过去了,还在地上绊了两下,似乎对这里很不熟悉。

安稚估计,这应该是个进来试炼的弟子,不是什么“音魔”。

这山洞是音魔的主场,它们一定对洞里很熟悉,应该不会动不动就在地上绊一跤吧?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传来慌慌张张奔跑的声音,还嘭地撞到墙了,有人在痛苦地诶呦。

没人会轻易在这么黑的地方忽然跑起来,估计是音魔动手了。

安稚琢磨:不知道它们会怎么动手,直接抢么?

安稚试着掐了一个破空隆的诀,果然发不出来,又试了试紫焰,也不行——就像采忧谷的人开始时说的一样,在洞里,所有的法术全都不能用。

安稚叹了口气,摸到腰上挂着的小黑琉璃牌,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虽然符渊说小牌子被抢走也没关系,安稚却一点都不想把牌子弄丢,好不容易才来一次采忧谷,一定要把金碟上的小金花都集全。

关于这个洞里的“音魔”,安稚现在还毫无头绪。

只从符渊刚刚说的话里知道,它们好像耳朵极灵,就算她坐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它们也能听见她的声音。

采忧谷的人说,小布袋子里有能对付音魔的东西,安稚又在袋子里摸索了一遍。、

符渊说,音魔的音是声音的音,小袋子里唯一和声音有关的东西,就是一支小木哨。

小小的,只有寸许长,做工粗糙,很像是路边摊上买来哄小孩的玩具。

安稚把木哨拿出来,用另一只手握着,端坐原地,摒心静气,立着耳朵,严阵以待。

一会儿就又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我办完我的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符渊的声音传来。

安稚松一口气,刚打算从大石头上爬下去,忽然又顿住了。

符渊立刻问:“怎么了?”

安稚:“……脚坐麻了。”

符渊叹了口气,“说不让你动,你还真一动不动。”

他走过来,安稚听见他来到了大石头前面,好像打算抱她下来。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安稚问他。

符渊没有回答,一只手来搭安稚的腰。

安稚闪身躲开。

“怎么了?不想我抱?”符渊问。

安稚能感觉到他靠得更近了,立刻把手里的小木哨送进嘴边,对着他狠命地一吹。

哨声尖锐地响起来,在寂静无比的山洞里异乎寻常地刺耳,声音大到惊人。

随着哨声,那个“符渊”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向远处狂奔着逃走了。

安稚自己也被哨声震得有点聋,耳膜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