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面对这种尴尬情况，唐媛媛选择了破罐子破摔。

“家主大人的头发很漂亮, 没忍住就拿了一些来收藏用。”她说这话时旁边的茨木姬很不给力的笑了出声, 成功让源赖光的表情更加复杂。

具体来形容一下那表情应该是已经看透了世俗的喧嚣，颇有种立马掉光头发遁入空门的赶脚。

源赖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和唐媛媛计较, 毕竟到了源氏之后这女孩儿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这么想了几十遍后,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默默的走出去合上了帘子。

铺天盖地笑声立马从车厢里传来, 完全没有考虑过还没走远的源赖光的感受。

源赖光忍无可忍的又掀开车帘, 但眼前的景象和他之前看到的别无二致，唐媛媛和茨木姬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一个编线一个织毛衣，两人完全没有笑过的痕迹。

“家主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源赖光一时间无言以对，他试探着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在笑？”

还没笑够的唐媛媛一本正经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签，真诚的回答道：“怎么会呢，可能是您听错了。”

“我是优雅的公主, 翠芬是专业的侍女，无论多好笑呢，我们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对对噗……”茨木姬跟着跟肯定道，不过忍笑的实力着实有待提高。

源赖光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在这一瞬间被紧箍的发带拽掉了两根头发, 只是由于被绑着才没有掉到地上,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部位, 头也不回的出了车厢。

身后重新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期间某个声音还时不时变得粗犷极了，但源赖光都以为那是自己被气出来的错觉，并没有想到那声音真的是茨木笑抽了后没控制好嗷出来的。

借此一事源赖光自己推断出了八岐大蛇点名要藤原媛子当祭品的原因，别的不说，光看这气人的水平，十有八/九是因为得罪了八岐大蛇啊，送过去也肯定是要遭受邪神的怒火。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像藤原媛子这样一个容貌也不算是过于出众，性格还这么糟糕的女人，源赖光实在找不出八岐大蛇非要她的其他理由。

源赖光打定主意要加快赶路的进度，而与此同时，唐媛媛和茨木也检讨了自己的魔鬼行径(实际上是在马车上坐的有点无聊)，决定不再拖慢行程，赶紧去源氏观光。

两天后，他们终于可以看到源氏的领地，源赖光感受到了光明的前途，认为远离了唐媛媛和翠芬之后，他的头发一定可以得到挽救。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源赖光迅速的吩咐侍女们帮唐媛媛接风洗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让她吃饱了好上路。

侍女们很想把唐媛媛和茨木姬分开，可别看茨木姬现在是女孩子的模样，但那力量可还是妖怪的状态，在抱着唐媛媛大腿的情况下四个人拽都没能拽动。

没办法她们把这事禀明了源赖光。

短时间内不想听到这俩人消息的源赖光眉头一皱，也不想管她们。

“无妨，让她们待在一起吧。”

虽说他也不愿伤及无辜，献祭的时候多一个女孩儿，他想蛇神大人应该只会高兴。

邪神的献祭仪式一般都定在半夜，唐媛媛躺下还没睡多久就被侍女们慌忙叫起来，半梦半醒间被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巫女服，凌晨一两点被叫起来简直酸爽，让本人还多少有点起床气的唐媛媛气压低的可怕。

茨木姬对巫女服倒是适应性良好，穿上了后还自己打了个漂亮的绳结，他对着唐媛媛转了个圈，正想问问她的意见，刚看到她的表情就噤声了。

总觉得这时候招惹上唐媛媛直接被打死的可能性非常高呢。

抖M并不代表喜欢找死，本身还是很惜命的茨木走在唐媛媛旁边那叫一个少见的乖巧，还觉得她打瞌睡的样子可怜极了，干脆直接把人背起来走。

好在茨木变化的女孩子本来就比唐媛媛大上几岁，背着她走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不科学。源氏的侍女规劝了几句没用后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茨木冷冷的眼神吓了回去，没敢再说什么打扰唐媛媛休息。

在茨木姬的特意维持之下，唐媛媛被安然无恙的送到了邪神祭坛的入口，源赖光也在那里，显然已经等待他们多时了。

“你们来了。”源赖光现在的心情显得特别愉悦，大概是觉得过会儿就可以再也不用看到这两个折磨了他一路的两个魔鬼，脸上的微笑都真实了不少：“媛子还在睡？把她叫起来吧，翠芬，你们还能再看看这天空。”

“......你确定？”茨木姬欲言又止侧头瞟了眼把脸埋在他后颈处睡着的唐媛媛，虽说他本人对惹唐媛媛生气这件事还挺乐此不疲的，可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源赖光冷笑了一声，也没多说，上前几步拍了拍唐媛媛的肩膀。

睡得本来就不太踏实的唐媛媛终于勉强睁开眼，懵懵懂懂的听了源赖光的一番有关于‘一切为了源氏’的思想，而藤原媛子，就是即将奠基在源氏荣耀下的牺牲品。

“说完了吗？”唐媛媛脸色不好看的开口。

“嗯，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我们可以走了吗？”

源赖光还是第一次看到在生死关头可以保持如此镇定的女人，没有怨恨，没有恐惧，也没有帮身旁的翠芬求情，好像他说的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而已。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他对唐媛媛另眼相看了不少，感慨怪不得她可以在妖怪的手中活过这么多天，第一次见面时也不显得憔悴。

殊不知愤怒值已经达到临界点的唐媛媛已经打好了见到小宝儿告状的稿子。

不薅几撮源赖光的头发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源氏的祭坛被武士们把守着，还有防守严密的结界，茨木刚进去就显得一脸不太耐烦的样子，更别说弱小一点的妖怪了，连靠近一点都会灰飞烟灭。

一般每次过来都至少等候上八岐大蛇半个多小时的源赖光难得好心的提醒一下唐媛媛：

“蛇神大人会等会儿再出现，你还有......”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几十米之外，一个慵懒的身影站在祭坛的边缘，这个地方也是八岐大蛇所能显形的距离封印的最远位置。

八岐大蛇的表情和以往没什么变化，但源赖光却能感受得到他忽然变得愉悦的心情。

说好的高冷邪神，人类不能轻易看到的人设呢！源赖光被打脸的太突然以至于有点不想说话，思考藤原媛子到底和八岐大蛇有多大仇，以至于让一个神明迫不及待的在门口等着报仇。

直到现在，源赖光都还是觉得八岐大蛇和她两人之间是宿怨，毕竟一路上这么多天，对于唐媛媛和茨木姬这俩光黑组合有多气人这个话题，受害者的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至于贪恋美色，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之前献祭的巫女也不乏容色出众之辈，还不都是被毫无怜惜的抽干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