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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没应声,他又轻晃了晃她的手臂,“好不好?”

简直拒绝不了。

江凛叹了口气,随手将买来的东西放到厨房,看到沙发旁放着吹风机,便拉过贺从泽摁在沙发,随后插上电打下按钮,一气呵成。

贺从泽唇角噙着抹得逞的笑,然而那笑容尚未完全展开,便被江凛那粗暴冷酷的手给揉没了。

感受着头顶那除草机一般的手,贺从泽默默调整心态,闭上眼催眠自己——

她是在伺候他,她是在伺候他。

江凛素来雷厉风行,大发善心帮贺从泽吹完头发后,她便将吹风机一扔,去厨房准备早餐去了。

贺从泽于是便去卫生间苦苦整理发型,闹总被铲屎官的鸡窝头惊住,瞪大眼看他。

贺从泽不理它,专心致志地抢救仪表,满脸的悲戚,实在是明白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待贺公子将乱翘的头发整理好,餐厅里已飘来阵阵芳香,他扬眉,心下泛起喜悦,快步上前查看江凛的成品,是碗面条。

面条色香味美,只是形状卷曲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手工面。

贺从泽心生感动之余,还觉得新奇,便坐在江凛对面,问她:“这是什么面,我好像没见过?”

“当然没见过。”江凛面不改色,从容开吃,“这是方便面。”

话音刚落,贺从泽表情僵住,心里仿佛一万袋方便面被捏碎。

他脸色变了又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江凛则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的表情,着实比吃饭还有趣。

最终,贺从泽憋出来一句:“……这个能吃?”

自小养尊处优的贺公子,从来不喝速溶咖啡,不去路边小摊,日常甚至精致到喝豆浆都要用高脚杯,方便面这东西就是被他归类为【不可食用】里的。

“体会普通老百姓的日常,没什么不好。”她淡声,筷子夹起面条绕了两圈,道:“放心,吃不坏你的玻璃胃,工作忙的时候我基本顿顿吃这个。”

见江凛吃得毫不犹豫,贺从泽只得战战兢兢拿起筷子,尝试着吃了口。

下一瞬,他顿住。

这味道实在难言,贺从泽只觉得自己作为贺氏财团未来继承人,以后的确该多去体会平民生活。

江凛抬眼扫向对面的人,吃得还挺香,看来这不知人间疾苦的贺公子,也终于沾上些烟火气了。

反正她除了方便面也没别的花样,能吃是最好,不能吃也没办法。

贺从泽去厨房翻了翻饮料,“你喝什么?”

“除酒以外的任何饮品。”

他想了想,拿了瓶可乐过来,坐在椅子上拧开瓶盖。

由于右手不能用,左手不好发力,所以贺从泽一时只顾着控制力度,却忘了手底下是碳酸汽水的事情。

于是乎只听“嗤”地声响,江凛还未将面条放入口中,便觉迎头一阵清爽。

场面陷入沉默,尴尬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她的手动了动,贺从泽能看出她在极力克制不摔筷子。

江凛只穿了件毛衣,粘黏的液体自发梢滴下,浸入布料,滋味十分不好受。

她拧着眉看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贺从泽。”

贺从泽当即撇开视线,讪笑应之。

-

待江凛从浴室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天边缀着两三颗星。

幸好贺从泽这里有备用浴袍,不然江凛都怕自己掀了他的家。

男人的浴袍过分宽大,将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丝毫不用担心多余的问题。

江凛戳了戳被可乐湿透的毛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来吃个晚饭都能冒出乌龙事件,是贺从泽克她还是怎么?

门拉来的瞬间,在旁边靠墙等候多时的贺从泽,条件反射般的侧首看过去。

由于浴袍尺寸问题,穿在江凛身上格外宽大,领口敞着,洁白玉颈与那纤细锁骨,被他尽收眼底。

贺从泽喉间干涩,心底涌现几分燥热。

他将视线挪开,强迫自己清心寡欲,随口调侃:“江凛,你这样子,让我真想再实践一次我的座右铭。”

江凛闻言,便想起先前在约利山的事,她眉心敛起,“你傻了?”

“疯了。”贺从泽哂笑,“想亲你想疯了。”

江凛对这人的厚脸皮免疫,直接将他说的话当空气,淡声回应:“你这话对多少人说过?”

“就你一个。”

她默了默,自认骚话技能不如贺从泽,便将这些废话给跳过去,直奔主题:“衣服,我要回家。”

贺从泽经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这个问题,“等等,我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买了送来。”

江凛愣了愣,似乎有点惊讶:“你这里没女人的衣服?”

贺从泽:“……”

他扯了扯嘴角,尽量维持自己的笑容,嗓音渐冷:“我是做了什么,才会给你我女人很多的错觉?”

在江凛的印象里,好像一贯如此。

她皱了皱眉,不太想纠结于这个问题,摆摆手:“好吧,是我误会你了。”

贺从泽捏捏眉骨,拿过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等待时间却出奇得久。

对面接起后,虽极力掩饰,但声音的沙哑仍旧明显,还隐有喘息。

“小贺总,有什么事吗?”助理终于开口,气息有些不稳。

都是成年人,再听不明白就是傻了。

贺从泽抬首看向挂表,晚上九点多。

他顿了顿,抱歉地笑笑:“没事,你忙。”

看来是不方便麻烦助理了。

江凛正坐在沙发上把玩闹总,便听到脚步声逐渐接近。

她掀起眼帘,目光落在贺从泽身上,似乎是等他一个答复。

贺从泽慢条斯理地在她面前止步,垂眼对上她视线,似笑非笑道——

“穿我衣服回家,或在这过夜,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