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汗血人身(第2/3页)

老钟没有理我,继续拿出来那只黄色的铜管,我一看,哈,这不就是兽哨嘛,但是跟我们在墓底发现的那盒铜哨可是不大一样,虽然制作这个铜哨用了相当精准的现代切割技艺,但是跟那盒看起来古朴生香的铜哨比起来似乎总缺了点什么。想到铜哨,我下意识地去摸腰里别的那些东西,我已经忘了,自己被脱光光,那些东西早就被卸下来了。就在摸的时候,手脖子上从不离身的耳骨链一下滑落了出来。

本来就盯着我看的范清泉教授,轻声“啊”了一下,指着我,一脸惊奇地看着老钟,满是探询的目光。老钟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点点头,满带自豪地说:“不错,是老娄家的嫡系传人。”

范教授用带着一丝兴奋的语气问:“你爷爷还好吗?”我刚刚准备跟他讲讲我们家那个老头子每天晚上怎么样气势彪悍地让我在屋里瞄香头的时候,旁边手术台上的那个“血”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吼,把我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又拉回到了这个不断冒血汗的盗墓贼身上。

面对这个犹如汗血宝马一样狂出血汗的家伙,他身边两个擦拭的小护士是苦不堪言,两个人马不停蹄地为他擦着汗水,刚擦拭干净,很快就淋淋漓漓又出一层。要不是一直用糖水输液支持体液,估计现在这家伙早就脱水而亡了。

老中医似乎也有点儿束手无策,只是不停地来回踱步观察,丝毫没有动手的迹象,三个海归的金丝眼镜则是一脸敬仰地看着老中医沉思。

不大会儿的工夫,又一盘盘的血棉纱堆积在了我们面前,一会儿工夫一个别着护士长牌子的中年女护士走进来一脸为难地对老钟说:“钟主任,已经一大堆棉纱了,要赶紧把盘子消毒一部分,要不然供不上使用了!”老钟点点头,摆手对宋旭东说:“小宋,去把这些棉纱按照我们处理傀儡布的方式处理掉!”

宋旭东应了一声,带了一个模样像摩托车手套一样的东西去拿那些不锈钢盘子,刚从桌子下面端起来一盘,突然“咦”了一声。

随着他这一声,我也很好奇地伸头过去看,只见那些原本是红色濡湿的棉纱竟然都变了晶莹透亮的水晶色,白色的棉线都跟水晶丝线一样。我急忙再看地下摆的那些盘子,发现一部分摆得远的棉纱已经开始变色,摆得近的,还是夹杂着血红色。根据这个情况可以推算出,时间长的那些棉纱开始变色,而刚刚擦拭完毕的还依然是血红色。

几个老人家很快也被这个现象给吸引住了。老钟很小心地看了棉纱,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范教授。范教授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沉默了一下,老钟才说:“是汗血蛹吗?”范教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了我一眼,然后拿了一只镊子,轻轻地拨开棉纱,原本质地很硬的棉纱就像是一层玻璃泥被切豆腐一样轻易地夹掉了。

“汗血蛹?是不是像血头虱一样的东西?”听到老钟说到汗血蛹,我立刻想起来老钟那个没讲完的故事,随口问了一句。

范教授又奇怪地盯着我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频频看我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奇怪的神情,我依然很好奇地盯着盘子里的棉纱,一点儿也没有顾及到范教授奇怪的眼神。倒是老钟注意到了范教授的奇怪神情:“范教授,你怎么看?”

范教授放下镊子,接过宋旭东送过来的酒精棉纱仔细擦了擦手,沉吟了片刻,做了一件让大家跌破眼镜的事情,他竟然偏过头来问我:“小同志,你看该怎么办?”

我……我当时就傻到那里了,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啊?老钟显然知道老教授误解了我的身份,他肯定以为我是世家弟子,继承了家传的手艺,所以才来问我该怎么办。从这一点可以推算出两个方面:第一,我家的太老爷子在盗墓守陵这一行当相当有名气,以至于我一个顶了家族名声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受到了专家的重视。第二,我的爷爷一定曾经解决过类似的困局,要不然他们不会把希望寄予我的身上。

老钟无奈地笑了一下,刚想解释一下,还没等他接过来话,我就贸贸然来了一句:“用衔蛇吧,呵呵,衔蛇胆能解百毒啊!”我完全没有看到瞬间变得脸色铁青的老钟,还笑着对他说,“是不,老钟头?”

“什么?”范教授一阵的惊叹,“你们捕获了衔蛇?”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老钟的脸色不善,心知不妙,可能我刚才说错话了,赶紧补救:“其实,也不能算捕获,就是一条死蛇。”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因为我看到老钟的脸似乎要掉在地上了。

范教授转脸过来看老钟:“你们真的有条衔蛇?黄角蛇还是明角蛇?”

老钟似乎有点儿忸怩:“是条明角蛇,不过已经确定不能解这个人身上的毒。”这时候半天没吭声的老中医也开腔了:“是的,衔蛇虽然解毒神效,但是对这个人却没有用,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中毒了,而是被寄生了。”

“什么?被寄生了?”两个声音同时发出来,刚发现接话的除了我之外还有那个大研究生。

“对,是被一种不明的物体给寄生了,所以这个人才周身分泌血汗,如果能把这个东西逼出来就最好了。”老中医颇有点儿无奈地说。

“把衔蛇交给我,我有办法来逼它出来!”范教授笃定的神情让人不得不相信。而老钟则是一脸苦瓜相,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两人是大学同学,老钟长于实践,范教授专精学术,在洛阳一个大墓考古挖掘的时候,曾经就墓里出土的一本古帛里记载的东西而争论不休,其中就有这个衔蛇,范教授当时力证衔蛇的存在,并一再表示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东西,而老钟则坚持眼见为实,不能以古籍上的记载当真,当时两人就弄得不欢而散,其实老钟有关衔蛇的知识很多还是贩自这个范教授。

真没想到两个这么大的专家还像小孩子一样会赌气闹别扭,但是也从一个侧面看得出来这些老一辈做学问的人治学态度何等严谨。

在老钟向范教授解释了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人后,范教授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但是当老钟趴在范教授脑袋边轻轻耳语了几句以后,我看见范教授吃惊地看了我一眼。

还好那个血汗人不失时机地又叫了起来,我躲过了一次盘问。范教授赶紧吩咐老钟拿来了那条衔蛇。很快衔蛇被送到了急救室里,范教授一看盒子里的衔蛇,气得一顿脚:“好东西都让你们给糟蹋了!”

范教授让护士准备了大量的蒸馏水,把盒子里凝结在一起的蛇血浆全部溶解在水里,按着那个狂躁不安的盗墓贼给灌了下去,随后把衔蛇的角切下来一小块,把它点燃,一股青烟冒起。“熏蒸法?”老钟问。范教授点点头。紧接着老钟示意无关人员全部退出去,我自认为不是无关人员,厚着脸皮也赖在急救室,宋旭东看我一眼,诡异地笑了一下,很自觉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