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傻》(第2/3页)

“说什么呢。”男人低笑一声,握住宋沅的手,将掌心炙热的温度传递给他,“这不是梦,三元。”

这是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能看见宴辞越。

也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听见这一声温柔的“三元。”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宴辞越理了理他额前的长发,“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继续睡吧。”

他将宋沅搂进怀里,重新躺下,手抚摸着宋沅的脑袋、轻轻地拍打着背脊,“太瘦了,还是要多补补。”

温热的气息将宋沅包围,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抓着顾应迟的衣服,闭着眼贪婪的感受着男人令人觉得沉稳心安的怀抱。

“宴辞越。”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宋沅抿着唇,呢喃道,“我想你了。你还会来看我吗?”

“我就在你身边。”宴辞越吻了吻他的额头,“一直都在。”

意识陷入模糊,不知何时,有人在他耳边轻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三元,该清醒了,贪睡不好。”

宋沅睁开眼。

尽管他疯狂地眨着眼,也无法看清宴辞越那张越来越模糊的脸,直到那张脸上逐渐出现另一个人的轮廓。

——顾应迟。

湿漉漉的感觉出现在脸上,宋沅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一手的口水。

他睁眼起身。

房间里昏暗一片,微光从窗帘后跳出,鸡翅站在床边,还想去舔他的手。

果然是梦。

宋沅让鸡翅出去,拉开窗帘,换好衣服,洗漱完后坐了简单的早餐吃,而后拉着鸡翅出去晨跑。

时间才刚刚六点,宋沅下楼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顾应迟。

看见宋沅,顾应迟对他点了点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没多少表情,目光却是十分温和的。

宋沅想到早上的梦境,以及那一句“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微微敛眸。

几秒钟后,他抬头,对顾应迟一笑。

如同宴辞越对他说的,他确实该清醒了。

少年穿着白色的运动装,逆着光而站,身影笔直纤瘦,温润的笑容让眉目间的疏离退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烁着亮光与笑意,整个人耀眼的像是夜空上璀璨夺目星辰。

在此刻,他彻底斩断了自己与世界之间的屏障,融入世间。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顾应迟看着宋沅上扬的唇角,微微一笑,“宋沅,早上好。”

“早上好,”宋沅顿了顿,又加上一句,“顾应迟。”

接下来,两人沉默无声地跑着。没多久,宋沅体力就有些跟不上,他站在桥边,看着下面清澈的水,喘着粗气。

眼前出现一瓶矿泉水,宋沅接过,打开喝了一口,“谢谢。”

“不用谢。”顾应迟淡声说完,仰头喝完一瓶水,喉结随着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着,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至脖颈,最后没入衣领之中。

宋沅错开目光,觉得渴意又加重了,他喝完剩下的水,继续往前跑。

顾应迟很快跟上他。

无声的慢跑中,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到结束也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直接离开。

宋沅带着鸡翅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后坐公交车去店里兼职。

兼职到十一点半结束,宋沅解下围裙,刚和老板打了招呼准备离开,看见门口宋尧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左右看着,明显是在找人。

宋沅在后厨中,他们并没有发现,找不到人只好坐在店里,嚷嚷着“老板快出来”。

“找你的?”老板瞥了那些人一眼,有些烦,“你从后门出去吧,别搭理这些人。”

“谢谢老板。”宋沅道谢完,穿上自己的外套从后门走了。

身后还能听见宋尧用着温柔的声音叫他,让他回家,别留在这里继续兼职。

宋沅没有理会,走上公交车,投币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

到目前为止,知道他手机号的也只有顾应迟一个人。

宋沅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手机,果然是顾应迟给他发的消息。

点开后,是一张图片。

图片里写着他养父养母这十几年都来在做什么,以及养父养母现在的位置。

宋沅看完图片里的内容,有些怔住。

“太太已经醒了,念叨着要手机,要给太太手机吗?”王助急匆匆从病房跑出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忐忑不安地问。

穿着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摆摆手,沉声道:“让她好好休息,不要给她手机。”

王助应了一声,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太太说让您不要忘记汇款了。”

男人叫住他,递给他一张银行卡,“你去操办吧,还是原来的卡号收款人,汇一样的钱。”

“是。”王助拿着银行卡迅速离开。

男人走到病房前,看了眼病房里躺着面容虚弱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拨通了通讯录里备注为“沅沅”的手机号码。

第一次拨是等待接听,第二次拨就是挂断了,第三次依旧被挂断后,他收到了消息,“说了很多次,每次只要给我钱就行了,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是想让我讨厌你,一辈子不把你当父亲吗?”

男人看得有些伤心难过,不过很快又调转过来,回复消息:“钱已经转给你了。沅沅,你妈妈生病多时,你能不能来看看?说不定你妈妈看了你,病好的快一些。”

“我不会去。当年你们把我丢给邻居不管我了,现在想着我了?想让我过去门都没有,我恶心你们。你们永远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立刻去死。”

充满了厌恶的信息让男人十分伤心。

当年逼不得已,他和妻子一起出来打工,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邻居照看,每年按时打钱过去,几次想回去都因为没钱忍住了。

后来抓住机会,开了一家小公司,条件一点点变好,再想回去时,儿子已经不想让他们回去了,对他们十分抵触厌恶。

再加上公司忙与妻子生病,他没办法,只好继续按时打钱过去,然后不断找机会让儿子过来,或者是自己回去看儿子。

但得到的都是拒绝。

甚至在他三年前买票准备回去时,儿子直接打电话威胁:如果回去,就立刻跳河给他看。

他想过偷偷去看,调查等,但想着儿子知道后真做出了什么事,便打消了想法。

男人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当年我们确实不对,爸爸再次向你道歉。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后悔中,特别想回去看看你。沅沅,你不来没关系,爸爸妈妈回去看你怎么样?妈妈这些年一直很想你,做梦都想见你一面,你见见妈妈,好不好?”

出租屋内,张三瓦兴奋地打开短信,看到到账五万时,笑得在床上打滚起来。

一旁手机震动了下,张三瓦拿起听完语音,清了清嗓子,暴躁无比的回复了一句语音,“不可以!不要再和我说这件事了!不然我立刻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