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排灯节请鬼游戏

印度某所重点大学至今依然秘密地流行着一种可怕的游戏——在印度传统节日排灯节的前三天,五个学生(人数必须是三男两女)单独走到实验室五楼拐角楼梯,以五角星的位置分别坐好,把排灯节用来供奉的白色蜡烛摆成圆圈。等到所有蜡烛燃烧殆尽、糊成一团蜡油的时候,他们再将早就准备好的羊舌头插在蜡油中间,点起一张沾满体液的卫生纸放到蜡油里。等到卫生纸完全燃烧后,每个人默念心中的愿望,可以从融化的蜡油里看到愿望是否可以实现。

据说,在十九年前的排灯节,一个寄宿的男学生离奇地吊死在五楼。从那以后,这个恐怖游戏便像病毒一般流传开来,风靡了整个校园……

在印度的传统新年“排灯节”(又称“屠妖节”)时,印度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口摆燃两排白色蜡烛,这座城市远远看去就像是摆放着尸体的灵堂。不过这一传统节日吸引了大量的外国游客参观游玩,但是无一例外会得到本地导游的叮嘱:“绝对不可以一男两女走在街道上,情侣绝对不可以手拉着手走路。”

转眼到了愚人节,我对这些洋节从来不感冒,再加上这几天小雨连绵,正是裹着被子睡觉的大好时间,索性关了手机,躺在寝室里天天见周公。

月饼这几天倒是没闲着,天天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也不打伞,全身被雨水浇了个精透。

“月饼,你丫这几天忙活什么呢?”我半躺在床上抱着手提电脑看新闻。

月饼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马上清明节了,我转悠了几条小路,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做几个局,免得祭祀的人被‘鬼打脚’。”

“清明节又不是按照农历排的,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有些不以为然。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只有清明节是按照阳历定的日子,其中有什么讲究我不太清楚,但是只有在中元节(鬼节)这种农历里面特别标注的节日,才会有“天地鬼门开,百鬼夜行”的事情出现。

“知道为什么清明节是按照阳历定的日子吗?”月饼点了根烟,“因为真正的农历清明节比鬼节更可怕。鬼节的时候,只有厉鬼在夜间横行。清明节所有的游魂享用祭祀,白天和夜间都会出没,特地定为阳历节日,就是为了避开最凶煞的那一天,免得祭祀的人出事。你想想,清明前后是不是基本都是雨天,不见天日,特别阴冷?”

我琢磨了一下,倒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太相信。

月饼见我似信非信,满脸对牛弹琴的遗憾:“唐朝杜牧的《清明》还记得不?”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背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杜牧在清明那天遇到的行人到底是人是鬼?雨天怎么会有牧童放牛?扫墓祭祀先祖,杏花村为什么还在卖酒?杏花村到底还有什么别的含义?是不是暗指什么地方?

“这首诗就是我刚才说的‘鬼打脚’,杜牧写得很隐晦而已。”月饼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印度有个节日叫排灯节,相当于中国人的农历新年。不过,排灯节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屠妖节。”

“阿达,该起床上学了。”妈妈敲着房门,“马上排灯节了,还这么偷懒,当心得不到神灵的保佑哦。”

阿达从梦中惊醒,赤身裸体地从床上跳下,手忙脚乱地把地上几团卫生纸扔进纸篓,又团了几张废纸盖住,才匆忙穿着衣服应道:“这就起来了。”

妈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阿达还没开门,不耐烦地下了楼:“饭在桌子上自己去吃,我和尼哈太太去买排灯节的蜡烛。”

阿达躲在屋里没有说话,趴在门上听着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偷偷开了门缝确定妈妈下了楼,才从纸篓里捡出一团卫生纸塞进书包,穿好衣服下楼。

桌上摆着千年不变的咖喱炒饭,阿达皱着眉头站了会儿,端着炒饭倒进马桶里,马桶旋转的水涡里夹着血红的咖喱,“咕咚”吸进下水道,如同怪物一口咽下大坨碎肉。阿达一阵恶心,狠狠吐了口唾沫,黏黏地漂浮在马桶冲净后的水面上。

阿达曾经对妈妈说过再也不吃咖喱,因为咖喱看上去就像是用人血掺杂的肉糊糊。妈妈边看肥皂剧边点头答应,结果每天还是咖喱饭。

阿达受够了妈妈这种无视他的态度,大吵一架。妈妈很不理解地说:“管你吃管你穿,你还要什么?”

“我要的是尊重和理解!”阿达大声吼道。

“难道我不理解不尊重你吗?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吗?你知道每年给你交多少学费?给你买衣服要花多少钱?给你……”妈妈始终认为尊重和所花的卢布成正比。

阿达觉得自己要疯了!当海员的爸爸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每次回来都是把钱往妈妈手里一塞,然后待几天就走。

往学校走的路上,阿达还在因为咖喱炒饭而一肚子气,愤愤地想:攒一笔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丽雅,不是说好了买蜡烛吗?怎么拽着我到运动专卖店了?”尼哈太太有些不满。

“给阿达买双新运动鞋,前两天这孩子看NBA,盯着詹姆斯的耐克鞋广告看了半天。”丽雅歉意地笑了笑。

“有个海员老公真好,不愁钱。唉,还是你当年有眼力,高中毕业就嫁了个海员,那时我还在向往浪漫的爱情。等我明白了爱情不当饭吃的时候也晚了,只好嫁给家里连厕所都没有的人。”尼哈酸酸地嘟囔着。

丽雅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整整一上午,老师讲的课程阿达一句没有听进去,偷偷看着前排摩拉的垂肩长发,心怦怦直跳。

这次没人敢小瞧我了吧?隔着书包摸了摸那团卫生纸,阿达有些得意。想到昨天乔加说的那个游戏,他又有些害怕。不过为了引起摩拉的注意,也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就这么恍恍惚惚到了学校食堂开饭时间,阿达端着饭菜故意在摩拉桌前来回走了两趟,可是摩拉和罗山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阿达有些失落,闷闷不乐地坐在邻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摩拉。

罗山不知道讲了一件什么事情,摩拉脸红了红,啐了乔加一口,又娇笑着轻轻捶着罗山胳膊。莫名的嫉妒让阿达嘴里发酸,心脏被紧紧攥住似的疼。

“阿达,晚上的游戏敢参加吗?”罗山装作这才看到阿达,挑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