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偶娘娘(第2/7页)

“月饼……”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怂了?看见了就不可怕了,真正可怕的是看不见的东西。”月饼围着屋子转了几圈,趴在地上往床下看,伸手拽出一大堆内衣内裤。

船长白天说的“变态学生偷内衣裤”,原来被人偷来下咒。

我也没闲着,趴在床的另一边帮月饼往外拽东西。这边正好是灯光的阴影位置,床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我伸手摸去,抓到了一丛乱蓬蓬的头发,心里一慌,急忙抽手,碰到又黏又湿的东西,像是蘸了鲜血的袜子。

“月饼,有……有死人。”我声音变了调,抽手没抽利索,勾着头发,稀里哗啦拖出一大堆东西。

月饼几步蹿到我旁边,手里还拎着一个硕大的胸罩,摇头叹了口气:“南瓜,你确实比我点背。”

我又恶心又无奈,瞅着满地的卫生巾:“操!下个破咒,至于搞这么大阵仗,这有多大仇!收集了这么多头发卫生巾,还他妈的有指甲盖!”

“给根烟抽。”我越想心里面越觉得不爽。

“你先洗洗手去!”月饼满脸恶心。

洗了手走出卫生间,月饼正把舷窗的帘子遮起,阻住人偶吸收月亮的阴气,轻轻拨弄着插在人偶身上的针:“不知道人偶背后有没有写生辰八字。”

我凑了过去,这些针插的位置十分奇怪,分明是按照人的穴位插入,从鬼封、鬼宫穴一直排到鬼藏、鬼臣穴。

“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源自于《中医-针刺篇》,把针刺入十三鬼穴,对癫、狂、痫有很神奇的治疗作用。按照这种针法“扎小人”,被诅咒的人会产生幻觉,精神错乱而死。破解的方法虽然不难,但是需要破术的两个人有高度默契,同时把两个人偶身上的针拔出,否则会加快诅咒形成。

“我数一二三。”月饼捻着插在鬼封穴上面的针。我屏住呼吸,手心里全是汗,捻住插进另一个人偶鬼封穴的针。

“手千万别抖!”月饼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正紧张着,手一哆嗦差点把针摁回去:“闭嘴!”

最后一根针同时拔出,衣服被汗浸透,月饼也好不到哪里去,前额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

忙活了半天,这会儿才松了口气,守着内衣裤、头发、指甲盖、卫生巾,我们就地坐下点了根烟,闷着头抽着。烟抽了大半根,谁都没说话,发生的事情太多,根本整理不出头绪。

“E?”月饼指着那副硕大胸罩。

这么多内衣裤,唯独这件和一条男士内裤写着红色的韩文。

“F!”我斩钉截铁。

“现在的孩子吃的都是什么?小小年纪长这么大的胸。”月饼打了个哈欠,活动着肩膀,“还好诅咒没有形成,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歇够了,破咒。”

“有沟必火,不混演艺圈还真是可惜了。”我把火机扔给月饼。

月饼撕了片床单,包住针和红线,用火机点着,“嘶嘶啦啦”燃烧的火光里,隐隐冒出几道灰色的气。没多会儿火灭了,月饼浇了烧酒,找了个杯子收起灰烬,倒进卫生间的马桶,放水冲走。

“呜……呜……”轻微的哭泣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

我打了个激灵向床上看去,人偶娃娃的眼睛变得猩红,如同盛满鲜血的池子,缓缓淌着血泪,顺着眼角流进耳朵,在耳廓里聚成一汪。针眼里冒着血泡,由小变大,颜色越来越稀薄,“啵”的破裂,斑斑血点溅满了白色的床单,触目惊心。

人偶体内传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两个人偶转动脖子互相“看”着,彼此的小手在床单上摸索着,指尖碰到一起,立刻紧紧握住,满是鲜血的脸上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哭声消失,人偶再也没有动过,像是躺在血泊里死去的恋人。

我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窝生疼。

月饼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几句“往生咒”,卷起床单把人偶裹住,从床单里飘出一张白纸。纸上写着几行看不懂的韩文,也许这是最关键的信息。

月饼捡起纸,看了几眼递给我,表情黯然:“破了,去找船长吧。”

月饼夹着床单,血腥味让我越来越不舒服,分明是人血味道。

船长开了门打量着我们,长舒了口气,用英语说道:“幻觉解除了!月先生,谢谢你,请进屋!南先生,请原谅我今天早晨对你隐瞒了真相。也许你无法体会昨天晚上我看到月先生变成一只狐狸,而我才是狐狸的恐怖心情。月先生,可以告诉我原因么?我还真以为驾驶了一艘坟墓在海上航行。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我心说你要是换成我经历这么半晚上,估计早精神错乱,指不定开着游轮撞上暗礁冰山了。

月饼在地上摊开床单,人偶娃娃满身是血的蜷在一起。

船长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是什么?”

月饼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船长听得目瞪口呆,满脸都是“不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矛盾表情。

“这张纸上也许就是答案。”月饼示意我把纸张递给船长。

船长接过纸,读了片刻,眉头皱成疙瘩,在船舱里来回走了几步:“纸上写了三句同样的话——‘你们都会死。’”

“谁写的?”月饼直截了当问道。

船长吸了口气,粗壮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没有落款,那个房间的学生我知道,你们认识他的女朋友,金贤珠。”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在餐厅里被欺负的学生?

“能找到他么?”月饼扬了扬眉毛,“立刻找!”

船长拿起电话交代了几句,把话筒重重拍下:“大副带着全部海员找安以焕。只要他在船上,哪怕是躲在螺旋桨舱里,也能抓出来!”

我理了理思路,如果“血咒”真是安以焕布下的,我坚信船员肯定找不到他;如果不是他布下的,那他现在的处境绝对极度危险。

“南瓜,咱们也去找!”

月饼显然和我同样的想法。我越来越感到事态的严重性,这艘船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耽误一秒钟,就可能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到了泰坦尼克号。

“这艘船构造你们不熟悉,还是在这里等吧。”船长用英语说道。

我和月饼对视一眼, 一左一右走到船长身边。

“南瓜,我觉得很奇怪。”

“呵呵,我也是。”

“一直用英语和我们交流的韩国船长,居然听得懂刚才我说的汉语。”月饼话音刚落,我一拳击中船长下巴。

船长猝不及防,仰面向后仰倒,月饼卡住他的脖子,冷冷笑着:“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