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九万95 深情戏码。

Chapter94

半夜。

时盏在自梦里惊醒, 带着未名的警觉感。

天色漆黑,窗外一览无余的暗色。即便窗帘拉开,也窥不到一丝亮光, 只能借着昏淡月色, 看着空中那些冬季光秃秃的枝亚。

能隐约听见风声,时盏渴得厉害, 可惜这房间里没有水。

她赤脚沾地,摸到不合脚的男士拖鞋穿上。

时盏轻脚下楼, 意识尚未完全回旋, 多少有点糊涂, 到达一层也不知道, 只发现脚下还有楼梯可走,便一直往下。

直到负一层。

这里暗得可怕, 整层只有两盏工艺雕花壁灯,散发着可怜的暗黄光线。

厨房在哪?

时盏停在楼梯口,看着黑无尽头的走廊。

混沌间, 突然听见某处传来异声。——难以形容的声响,有什么在摩擦着地面, 哗啦直响, 很沉重的样子, 窸窸窣窣的, 又有若有若无某种动物的呜咽声。

非常小的动静, 却因这廊道过于的静, 所以在无形中被放大。

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地, 时盏抬脚,缓缓朝着声源处一步一步移动。

近了。

越来越近。

数米后,时盏停在一扇地下室的门前, 厚重的樱桃红实木门,复刻繁复花纹,借着旁边的壁灯光线,隐约看见银色门把上,刻着一个字。

——“禁”。

手指抚上去,感受到凹凸不平的刻痕。

里面响动不停。

时盏贴进门口,转脸,把一边耳朵贴在冷冰冰的门上。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勾起好奇心的时盏,决定打开面前这扇门探个究竟,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发出动静的,那就是活的。

口里愈发口干舌燥,仿佛在催促她:快点,打开它。

时盏维持着平静脸色。

她不再附在门上听,而是直接握住门把,试探性地往往下一压,发现并没有反锁。

就在时盏马上快要将那门打开的时候,后方袭来一阵风,带来独属于男人的黑暗气息,浑身一暖,她牢牢卷进一个温热怀抱。

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时盏近乎想要尖叫,但终究还是强行忍住了。

心脏突突突地加快。

时盏被抵在门上,凉凉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握住她手腕,温柔地将她带离门把手,耳边响起闻时礼低欲的哑嗓:“在找我么,嗯?”

“......”时盏皱了眉,脸色不太好看,“放开我。”

男人不情不愿地松手。

时盏当下转身,正对他。

闻时礼单手撑在她耳边,形成一个壁咚的姿势,时盏置身在他亲手织就的一方暧昧里,思绪有点儿迟滞。

尽管再迟滞,她仍由足够的理智:“门里面是什么?”

“狗。”

“狗?”

她重复他的字眼,语调里全是质疑,显然不太买账他给出的回答。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时盏莫名想到他对她说的这句话。

闻时礼熟稔地用手指勾起她的一抹发,把玩着,又放在唇边轻吻,眼神揶揄地看她:“小千岁不信我?”

时盏近距离和他对视,面色无澜:“别和我玩调情的手段。”

闻时礼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觊觎,但也从不玩上不了台的手段,笑道:“亲下头发就叫手段?你也太小看我了。”

“......”

没等她说话,他低哑笑着:“来,叔叔教你什么叫调情。”

“!”

时盏张大双眼,瞬间抬起的手也没挡住他势如破竹的吻,似狼般咬上她的唇,抵住她,用阴暗又暴戾的气息将她包裹,彻底包裹。

只两秒,迎来时盏疯一般地挣扎。——巴掌扇上去,指甲长长地自他耳廓划到下颌,拉出红红血线,他不觉疼痛,仿佛泥足深陷的亡人,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甜蜜的亲吻,所以要酣畅淋漓,所以要不死不休。

老男人的吻技。

不油腻,反而处处细节里都透着色/情。

时盏周身绷紧,万分抗拒地一口重重咬住他下唇,很快,就有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口中,混着两人的气息。

他像个亡命之徒,恶到不行,将自己的鲜血和她的呜咽全部吞掉。

被她咬着时,他含糊不清地故意求饶:“...轻点儿。”

见抵抗无果,时盏急得用抬脚踹他要害,那地儿磕着碰着非常疼,闻时礼当下一把松开她,吊儿郎当地退开笑道:“真生气了阿?”

时盏沉着脸,抬手啪地扇一个耳光在男人脸上。

力道非常重。

重到饶是他闻时礼,也被打偏了头。

闻时礼很快转回头,又笑嘻嘻地想要圈她的腰:“错了错了。”

然后,又遭了时盏一巴掌。

打完人的时盏,早已忘记去求证门内到底是不是狗这一点,只阴沉着一张脸,撇下闻时礼,自己率先步上楼梯。

闻时礼抄着手,懒散地跟在她身后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刚到客厅,就听见门铃声。

旋即,拍门声震天响。

闻时礼眸光一凝,冷笑一声:“牛阿牛阿,这么快就找来了。”

时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想问点什么,闻时礼越过她,轻佻地拍拍她的臀:“你前男友来了。”

时盏强按住心中怒意,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这是一个比自己还疯还有病的男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门被拉开的那瞬间。

她还是丧失了好几秒的呼吸。

出现在视野里的,果然是闻靳深,他没换衣服,依旧穿着那件沾着血迹和污尘的白衬衫,领带丢失,眉眼英俊又狼狈,他那双深邃如长夜的黑眸,默默盯着她。

两人感情已被搁置,时盏内心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想——

反正和这个男人没关系了。

像一艘离港驶向夜色的船,搭载着两人长时的爱恨纠缠,奔赴没有尽头的黑暗。

闻靳深现在出现在她面前,没有优先开口说话,没有轻率的拥抱,也没有厉责的质问,更没有急进的深情,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她,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虔诚炙热地仰头看她,掌心一枚私人定制钻戒。

一言不发,又爱意深藏,在每个细微末节里展露出端倪。

空气在这一秒凝固。

似能化作永恒。

一时间,三人皆没有动作,画面也并非被按下暂停键,但彼此间都很心照不宣地维持着沉默。

吊诡般的沉默。

闻靳深看着她,她看着他手里的戒指,至于闻时礼,他谁也没看,淡淡扫过一眼后,眼角挂满戏谑地玩味,将目光转向一边。

大概五分钟过去。

单膝跪在时盏身前的闻靳深先开的口,他理智认真地说:“你嫁给我吧,盏盏,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嫁给我。”

他的眼神委实令人难忘。

那天到底有没有心动,时盏记不清,可能有吧,但她从始至终的表情都是冷的,冷冷看他,冷冷看他手里的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