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凶手

那黑黑的一团是什么东西?我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楚,我只看见眼前一团蠕动的物体,我摸了摸我的脸,通透的冰冷。

这是哪里?我感觉到口干舌燥,眼前的蠕动物体在不停的旋转,晃的我头晕目眩的。努力站稳身体,我发觉我的视力似乎已经下降到几乎为零的状态,而且,好冷,几乎是彻骨的冷。这是梦吗?我想清醒过来,可是不行,感觉身体在动,却不是我的控制。

那团蠕动的黑色物体越来越接近,我仔细一看,视线突然清晰起来,我也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居然是无数的尸体揉捏成的一团,有无数的手手脚脚,还有无数形形色色的死人面孔。那青黑色的皮肤表层还在淌着黄色的尸水,我看到了无数面孔上得意的笑容。想后退,可人却僵硬在了那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近,它想吞噬掉我吗?我感到无比的恐惧,我不要自己的身体也被揉捏进这个恶心的死人团里。

抬眼望去,它似乎越滚越大,那一层层的表面正不断的被新的死者填补着,那些被揉捏的失去人应有的身体的尸体,那些似乎已经从身体上断落下来的手脚,那些似乎还在狞笑着的脸孔……

快逃,快逃啊~~!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呼唤着我的身体,可不能动,我感觉到眼前一片青黑色的腐败肌肤,再是浑身一震,我似乎感觉到了那些死人手脚碰到我身体时候的粘腻感。

“不要!”我大叫出声,眼前突然一黑,浑身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而不住颤抖,我强忍住胃里的翻腾,再次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一扇门前,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睡衣。

我怎么了?我现在这是在哪里?

环顾四周,我发觉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很黑暗,看不清楚,但是又非常熟悉。好冷,我试图冷静下来,再仔细一回想,我突然记起来,这不正是老教学楼的二楼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在梦游?

刚想回头,却忽然听到了门里一种似有似无的呼救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还非常熟悉。是谁?我皱了皱眉,这应该不会是我的幻听。这么晚了,这门后面应该就是老教学楼的天台了,谁会在上面?我的手已经伸向了门,那门背后,又会是什么?

方蕾默默的躲在拐角处注视着林逍的一举一动,当他忽然四下张望的时候方蕾反而倒是松了口气。因为从他的眼神来看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一双有神的眼睛要比空洞无神来的更实在。看着他似乎想要开门进去的样子,方蕾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现身,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推了一下门,门开了,一阵冷风从里面吹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月光很明亮,似乎正妖异地注视着这个黑暗的大地。天台上,我看到了两个人影,在月光的反射下似乎成了两个黑色的剪影。

“于波?”再往前了一步,我看到了那其中一个人影,是于波,他狰狞憔悴的面孔几乎让我让不出来,深陷的眼窝和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那么诡异,仿佛是地狱来的恶魔。而另外一个人居然是……苏乔?不过此时于波的双手正死死的掐在苏乔的脖子上,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似乎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放手!”我冲了过去,于波似乎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别人来到这个天台,吓了一跳,掐住苏乔的手也立刻松了开来。

“苏乔!”我立刻一把抓住了几乎快要躺在地上的苏乔,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警觉的看着眼前的于波。

“你想干什么,学长,你疯了吗?”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见他从背后掏出了一把长长的尖刀,明晃晃的刀光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恐怕再怎么叫救命都无济于事了吧。

“既然你也来了,就让我一并送你们去死好了。嘿嘿!”于波冷笑着,向我们慢慢逼近,我回头看了一眼苏乔,此时的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遭遇回过神来,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

“学长,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苏乔?”我希望可以拖延一点时间,或者是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为什么,因为她借了那本书,她就该死!”于波恶狠狠地在我眼前晃动着尖刀,道:“那本书是那个贱女人喜欢的,所以,借这本书的人都是贱女人,都得死!”

我实在没办法明白于波的逻辑,也许,一个已经疯狂的人的逻辑本来就是无法理解的。

“那个女人不贱,她是你的母亲。”我已经猜到了她是谁,除了卓佩慈,还有谁会让于波如此深恶痛绝?

“她不是我母亲,这个勾引别的男人的贱女人,她可以不要我爸爸,不要我,只要别的男人!”于波似乎被戳到了痛处。

“可是其他借这本书的人没有错啊!”我努力的辩解着。

“有!她们都有!”于波大叫着,这声嘶力竭的喊声在这个寂寞悲凉的夜里声声回荡着,“她们都想学一手好菜,以为会烧菜就可以勾引别的男人了?”

“所以……”在我身后的苏乔突然说话了,“所以你就把那些女人杀了,然后做成菜,是吗?”

“是的,她们既然这么喜欢烧菜那就烧到死好了。哈哈~~~!”于波大笑着,道:“我都有吃过哪,真是美味~~!”说完,于波竟然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尤未尽的样子。

“很好吃吗?你很快乐吗?”苏乔一字一句的问。

“好吃,当然好吃!”于波点着头,道:“快乐,我很快乐。”

“真的吗?就向你母亲死的时候那么快乐吗?”苏乔似乎镇定了下来。

“她死的时候……死的时候?”于波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刀,低着头,念叨着。

“爱一个人,当她背叛你的时候你才会恨她。不爱,又怎么来的恨?也许你内心极度的厌恶她,可这极度的厌恶和痛恨恰恰是因为你极度的爱才会造成的。你的母亲那么爱做菜,所以你也喜欢,所以即使是用人来做材料你仍然能够烧的很好。那是因为潜意识里,你一直把你的母亲做为自己的标准。”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于波像是个孩子一样的叫嚷着。

“你是那么爱她,所以当然不能容忍她的背叛。你的母亲是用烧得一手好菜去勾引别的男人,所以,在你的思维逻辑里,所有想学一手好菜的女人就都成了想要勾引别的男人的贱女人,需要你来清理干净,是吗?”果然不愧为心理学家,竟然让我刚才想了半天的说辞全都没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