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3

听着刺耳的尖叫声在头顶徘徊, 陆西扶着墙缓缓松了口气,看来程老师还在四楼,他们在三楼暂时是安全的。

在看到照片之前, 他真没想到砍头魔会是程老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没人会怀疑一个温柔善良,勤恳负责的老师会是连杀三人的凶手。

而且程老师的身材看起来过于瘦弱,谁能想到他会有举起斧子将周闲、陈冬这种体格强壮的Alpha一击致命的力气。

听着楼上此起彼伏的尖叫, 陆西忽然有点后悔了,如果他刚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下揭露凶手的身份,大概程老师也不会放下伪装,明目张胆的在校舍里追杀他们。

所以他的决定是错的?

可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刚才在小屋子, 程老师举着电锯追过来,屋子里的学生就开始朝门口疯狂涌出,把房门堵得水泄不通。好在陆西几个人腿长,在跑步上占了一定优势, 先一步冲出门口,否则真要被堵在后面变成电锯下的亡魂。

冲出去之后, 人群也是一哄而散,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校舍里乱窜。跑到三楼时, 陆西身边只剩下了沈梵和秦枫然。

陆西靠在墙边, 胸口已经微微有些胀痛,他看向身边的两人:“他拿着电锯追咱们倒是有恃无恐, 咱们怎么办?也不可能一直跑下去吧?”

谁都清楚,一直在校舍里东躲西藏是不现实的,毕竟这么些天大家都没吃过一顿饱饭,还起早贪黑的挖地道,体力早就透支的所剩无几, 可程老师就拿着电锯在后面阴魂不散的追逐他们,这时候谁还敢停下脚步?

等到了一步都跑不动的时候,他们也就只能原地等死。

所以在此之前,必须找到能制止程老师的办法,或者逃离这里的通道,毕竟外面就是一座荒山,一旦逃出校舍,他们的活动空间就等于扩大了无数倍,甚至下山找到救援都有可能,程老师追上他们的可能性也就变得微乎其微。

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个办法都希望渺茫。

沈梵站在身边,跟他一起靠着墙壁:“其实也有办法。”

此话一出,陆西和秦枫然同时看向他,目光带着强烈的希冀。

只听沈梵淡淡道:“刚才他也说了,游戏规则依然作数,只要找到萧易的头,就能活着离开。”

陆西还以为是什么灵光乍现的好办法,没想到就是这个,不由得失望的叹口气:“要是能找到我早就找出来了,还用得着你说,而且你看他疯癫的样子,变态杀人狂说的话你也敢信?”

沈梵看着他,淡褐色的眼珠在手机光的照射下缓慢转了转:“能不能信要试过才知道。”

说着后背忽然离开墙壁,站直身体看向走廊对侧的宿舍门,顷刻后,抬脚一步步走了过去。

手机光将他行走的背影拉得老长,虽然楼上的尖叫声依旧此起彼伏,可陆西就是能感觉到,沈梵每一步都走得悄无声息。

看着沈梵靠近的屋子,陆西忽然想起,这间屋子就是他第一次来三楼,里面装满石膏像的那间。

而且系统还提示他,进去有机会寻找到关键性线索。

可惜他没有任何发现,倒是误打误撞跟沈梵告白了。

难道沈梵有了什么发现?

陆西赶紧跟上去,于是三个都进了这间堆满石膏像的诡异屋子。

秦枫然还是第一次来,打着手机扫过一排排石膏像,发现这些雕像的造型都塑造的非常瘆人,断手的、断脚的、缺少眼睛的、两颗头的、被毁容的、开膛破肚的、没有上半张脸的……

他看走在前面的陆西和沈梵倒是毫不紧张,沈梵就算了,无论何时都面无表情,可陆西也如此泰然,似乎就有些奇怪了。

秦枫然忍不住问了句:“你之前来过这?”

陆西打着手机,正小心检查这些石膏像间有没有藏着什么猫腻,听到秦枫然问,随口应了一句:“之前上楼找陈冬时进来过一次。”

秦枫然:“那沈梵也来过?”

陆西低头扒拉着脚下的石膏像,嗤一声笑了:“别提了,那次他躲在黑布下面冒充石膏像差点没把我吓死,要不是我够镇定,估计整栋楼都能听到我的尖叫。你瞅瞅这犊子多缺德?”

陆西虽然在骂沈梵,可嘴边却泛起了丝丝笑意,那种由衷的愉悦,是藏也藏不住的。

秦枫然看着陆西的表情,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阵阵发紧,视线游移在沈梵和陆西之间,努力让自己的笑声听起来不那么勉强:“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的。”

这时前面的沈梵忽然停下脚步,陆西正猫腰检查脚下的雕像,猝不及防跟停下来的沈梵撞在一起,手机差点掉到地面上。

陆西念了声我去,拿着手机直起身:“干嘛啊你突然停下?”

沈梵看着面前的石膏像,背对着陆西:“上次这间屋子的石膏像是单数,可现在变成双数了。”

在长久的沉默后,沈梵说出的一句话,让他们瞬间跌入冰窖。

沈梵:“这里多一个石膏像。”

陆西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沈梵的衣襟,仿佛周围这些石膏像,下一刻就会变成一个个活物,面目狰狞的追着他索命。

秦枫然没有陆西表现的那么夸张,但额头上也浮出一层冷汗,朝他们俩走近几步,对沈梵说:“这屋里的石膏这么多,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有些微型雕像比拳头都小,你会不会数错了?”

沈梵随手拿起一个雕像,仔细看了看又放回原位,“这里没有完整的全身像,无头雕像5个,上身12个,下身34个,头27个,手16个,脚14个,局部五官42个,还有脏器10个。”

陆西环顾四周,想要核实一下沉梵说的到底对不少,可是当他目光瞥向靠墙的五个无头雕像时,视线就怔住了。

他抓着沈梵的衣襟晃了晃,“不对啊,五个雕像有一个是有头的,你为什么说五个无头雕像?”

沈梵视线划过排在第一的雕像:“你去碰一下它的头。”

陆西:“啊?”

他打着手机朝第一个雕像的头上缓缓照过,可能是心理作用,在惨白的灯光下,总感觉石膏像的这颗头哪里怪怪的。

也许是鼻子,也许是眼睛。

再三跟沈梵确认没有危险性后,陆西才走过去举着手机敲了一下石膏像的头,陆西可以对天发誓,他真没使多大劲儿,可是石膏像的头就像个被抽打的陀螺一样,被他一碰后立刻摇摇晃晃的在脖子上打起了摆子,最后咚一声砸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从中间冒出浓重的白色水汽,迅速弥漫了视野。

而一片破碎的石膏片中,也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人头。

白雾散去后,陆西僵硬的蹲下身,撩起人脸上凌乱的黑发,这颗头可能刚从干冰里拿出来不久,头发混合着水汽,冻得跟冰棍一样坚硬。他费了很大劲,才把那几绺头发掰开,看到了萧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