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她是另一个李兰生……(第2/4页)

“……”

“你们明知我想要的,却弄赝品来忽悠我,我为什么要奉献自己让替代品白白睡了去?”

“……”

二人被这话问住了。

李珣心烦道:“瞎出些什么馊主意,如果睡女人就能让我把这坎给翻过去,我何至于跟自己过不去?”

吴嬷嬷:“可是郎君这样也不是个法子,老奴瞅着心疼。”

李珣:“我自己会走出来,你俩别在门口嘀咕了。”

二人没有办法,只得退了下去。

李珣把房门关上,回到榻上躺了会儿。

他闭上眼,任由思绪疯长,企图用直男思维去分析他为什么会被林二娘吸引。

他喜欢她什么呢?

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还是恣意妄为的横冲直撞?

亦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铮铮傲骨?

李珣试图找到原因从困局中走出去,结果他反而把自己给困住了,因为他越分析林二娘这个人,就越发现她完全活成了他理想中的样子。

她跟他完全是背道而驰。

他重礼守节,她无视礼教;他心中有森严等级,她却毫无士族门户偏见;他克己慎行谨小慎微,她无所畏惧胆大妄为;他如皎似月活在别人的眼里,她我行我素活在自己手里。

她就如同他的镜子。

镜子外的人循规蹈矩,镜子里的人叛逆妄为。

她恣意洒脱,活出了他想要的那种生活态度。

那是属于李兰生的态度,被隐藏在阴暗角落里不敢出来见人的李兰生。

而矛盾的是,他却在用李珣的礼仪教条去禁锢她,想把她变成第二个李兰生,掩护在李珣的羽翼下。

遗憾的是他失败了。

她不愿做那个李兰生,她要做光明正大的林二娘。

这是李珣想都不敢去想的。

把那个被压制在礼教下的李兰生释放出来,无视他人眼光,做一个真正的自己,或者是光明正大地去接受自己的另一面。

这将会是一场颠覆,甚至毁灭性的改变。

李珣承担不起。

在某一瞬间,他似乎有些顿悟,却又不是那么明了,只隐隐有些意识,却又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来。

当天晚上他试着把金恒开的药停了,结果半夜失眠。

睡不着觉,李珣穿着亵衣坐起身,把满头青丝松散地束缚在脑后,光着赤脚踩到地板上也不觉得冷。

走到桌前倒了两杯冷水喝,他又重新回到床上。

似想到了什么,他打开床沿的暗格取出香囊嗅了嗅,是他喜爱的橙花香气息。

林二娘跟其他女郎不太一样,身上的脂粉气息不浓。

有时候他会厌恶女人的脂粉味儿,因为小时候宫里头那些女郎身上的味道多数浓重。

他的父亲是个风流人物,好女色,养了不少女郎在后宫,个个争妍斗艳,争风吃醋,搞得乌烟瘴气。

时日久了,便看得生厌。

这是他一直觉得女郎是麻烦物的由来。

爱哭闹,喜争宠,善嫉妒,无法沟通。

好在是昭妃拯救了他对女郎的固有刻板印象。

翌日李珣的精神不大好,有些困倦。

吴嬷嬷伺候他洗漱更衣,说道:“郎君昨晚怕是半宿没睡。”

李珣“唔”了一声。

吴嬷嬷:“那汤药长时间服用也不好,毕竟是药。”

李珣把帕子扔进盆里,吴嬷嬷替他梳头绾发,伺候他穿衣时,道:“郎君清减不少,这衣裳都宽松了许多。”

李珣嘴硬道:“应是天暖和了,穿少些的缘故。”

吴嬷嬷给他留了颜面,“库房里还有好几匹织造府进贡来的锦缎,下午让德衣坊的人来量量,重新裁定几身开春的衣裳。”

“嬷嬷看着办。”

佩戴好金鱼袋,正好衣冠,李珣用早食时吴嬷嬷一直盯着他看。

那眼神就像大人监督不好好吃饭就会挨打的小孩一样,只差拿根鞭子在手里了。

李珣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于是他多吃了几口。

不知怎么的,吴嬷嬷盯着他用饭的情形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宫里头。

那时候昭妃会盯着他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若是想笑,得腼腆含蓄。

用饭也得动作文雅,细嚼慢咽。

走路得不疾不徐,佩戴在腰间的玉是不能大幅摆动的。

常年累月的驯养把他塑造得完美无瑕,那时候他从未怀疑过昭妃的动机。

现在仔细回想,她应该是把在他父亲身上的失意转嫁到了他的头上,于是费尽心思把他打造成了一个理想中的贵族子弟。

这样的李珣自然是讨人喜欢的,特别讨女郎们喜欢。

后来他掌了生杀大权,于是郎君们也喜欢了,对他盲目信奉,将他追捧为最励志的奋斗偶像。

李珣在笑,李兰生却在背地里骂脏话。

好不容易用完早食,吴嬷嬷满意地端来茶水供他漱口。

李珣觉得肚子有点撑,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吃顿饭都有压迫感了。

漱完口,拿手帕擦了擦嘴,他起身站了会儿,说道:“嬷嬷替我松松腰带,有点撑。”

吴嬷嬷道:“淘气。”

李珣撇了撇嘴,拿起官帽走了,老陈跟在他身后。

吴嬷嬷望着二人走远的背影,有时候她是无法理解林二娘的。

像李珣这样的郎君几乎没哪个女郎不喜欢,脸生得俊,身段也风流,既有教养又有才华,还掌着权。

这样的一个人愿意把正妻之位奉上,可见是上了心的,她却瞧不上。

那可是全京城女郎都盼着的荣华,或许以后还会成为中宫,偏偏林二娘还瞧不上。

吴嬷嬷无法理解。

另一边的林秋曼回了趟林府,周氏高兴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昨日接到渭城那边送来的信件,林清菊一家已经动身上京来了,走的水路,若是够顺利,二月中下旬便能到。

林秋曼欣喜道:“这么快就能到吗?”

周氏点头,“听大郎说去年冬季新开启了几个漕运码头,从吉州那边过来缩短了好些日呢。”

林秋曼:“到时候定要跟阿姐好好聚聚。”

周氏端起杯盏喝了口水,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秋曼拿给她看,“痒得很。”

周氏严肃道:“那便是在愈合了,万不能去挠。”

母女俩正说着话,突听仆人来报,说有位娘子来找。

周氏问:“哪位娘子?”

仆人答道:“姓姚,说是来找小娘子的,从朱家院找到平春苑,又找到这儿来了。”

林秋曼:“去把她请进来。”

没隔多时那位姚娘子被请进院子,她看起来娇滴滴的,瓜子脸,身材高挑,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娇养的娘子。

二人相互行福身礼。

那姚娘子又冲周氏行礼,说道:“这位想必是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