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雪夜的吻(第2/3页)

秋葵已经帮姜言意在房间里放好了炭盆,她袄裙外面还套着一件镶了棉的比甲,搓着手哈气道:“花花,下雪了,好冷。”

自从跟着姜言意开店后,秋葵吃得好,睡得香,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之前姜言意给她买的冬装,现在穿着都有些紧了,干活儿时不太方便。

“回头我让陈娘子给你做件厚实点的冬袄,快回房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姜言意说着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双护膝来。

这护膝本来是她做给楚昌平的,现在封朔生辰,她也来不及备什么贵重礼物,只能凑合把这个送给封朔了,虽然不贵重,但好歹是她一针一线缝的,里面镶了兔毛,十分保暖。

“花花你还不睡吗?”秋葵打着哈欠问。

“我把明天要用的汤吊好,你先睡吧。”姜言意把护膝从柜子里捡出来放在床头。

姜言意每晚都要吊汤,秋葵不疑有他,只道:“花花把护膝拿出来干什么?”

“一会儿看火时顺便把这剩下的两针缝完,有点事做还能醒一下瞌睡。”

“那我先睡了,花花你别弄太晚,需要帮忙就叫我。”说话间,秋葵又打了个哈欠,转身回自个儿房里。

或许是做贼心虚,姜言意见秋葵离去,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天气一冷,她房间里夜间会放炭盆子,姜言意就把鹦鹉放到了自己房间里。

这个时辰鹦鹉已经站在笼子里的小枝上睡着了,姜言意往它的食槽里扔了一粒米,它只动了动眼皮又继续睡了。

看到鹦鹉,不免就想到鹦鹉的主人,姜言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把护膝包起来,放到桌角,这才关上门往厨房去。

揉面前,姜言意先用用砂锅煲了个干贝排骨竹荪汤,干贝增鲜,竹荪作为“草八珍”之一,不管是营养价值还是药用价值都很高。

这个汤熬出来做面的汤底,鲜香浓郁,滋味自是不必说。

长寿面之所以叫“长寿面”,源于这碗面的面条是一整根,中间不能断。

姜言意揉面的功夫是绝对到家的,从韧度到劲度,总能把握得恰到好处,揉面这一块考究基本功扎不扎实,就是看能不能把面撑到头发丝儿那般细。

姜言意倒是有这个手艺,不过做寻常吃的面条,没必要炫技一般把面撑到那样细。

煲汤需要些时辰,姜言意有些担心封朔来早了没得吃。

她把面条做好了,就一直留意着屋外的动静,但外边除了远处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犬吠,就只有偶尔夜巡的官兵路过的声响。

封朔之前说会过来,别不是为了让她听话回来,诓她的吧?

姜言意看了炉子上水开得咕噜噜的砂锅,一时间有些心乱。

封府地牢。

一阵风从天窗里吹进来,挂在墙上的马灯烛火摇曳了两下。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潜入,在关押樊尧年的牢房前停下。

樊尧年受了重刑,整个人窝在稻草堆里,蓬头垢面。

察觉到牢房外有人,他先是一惊,等黑衣人扯下面巾时,神色就转为了狂喜,他脚上血淋淋一片,站不起来,几乎是爬向牢门处的:“快救我出去!”

黑衣人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察觉到对方的冷淡,樊尧年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他眼底闪过一抹惊恐:“不……不可能……陛下还要倚仗樊家,他不会杀我……”

他双手撑着身体想往后退,却被黑衣人一把攥住了身上的铁链。

樊尧年像条死狗一样被黑衣人拖了回去,那条带着血腥味的冰冷铁链缠上了他脖子。

“救——”

樊尧年才喊出一个字,黑衣人就猛然勒紧了铁链。

樊尧年一手抓着脖颈处的铁链,一手往后伸,用力去抓挠黑衣人,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眼底一阵阵泛白,抓挠的力气也越发小了,在最后一次挥手时,误打误撞扯下了黑衣人身上一块令牌。

正在此时,地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刺客潜入了地牢!”

樊尧年已经完全不动弹了,黑衣人慌乱往外看了一眼,伸手探了探樊尧年的鼻息,确定人是真死了,这才撤离。

狱卒们冲进牢房一看,只见樊尧年脖子上勒着一圈铁链,人已经没气了。

黑衣人解决了樊尧年,直奔封府西跨院。

翻过这座院子,那边还有一个必杀之人。

只不过黑衣人在踏入西跨院后就顿住了脚步,瞧着坐在凉亭中的人,顿时如临大敌。

他权衡片刻,掉头就要往回跑,但邢尧已经带着府兵封死了所有的退路,就连其余两面墙头,都站满了弓箭手。

今夜,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黑衣人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困兽,他眼神一恨,不管不顾直奔阻隔姜言意院子和西跨院的那面墙而去。

只要翻过那面墙,擒拿姜氏女,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轻功了得,脚在墙上一蹬眼见就要翻墙而过,一枚茶盖却猛然从凉亭中掷出,正中他后背。

杯盖圆滑并不锋利,在这一刻却如同利器一般破开皮肉,千钧之力,让黑衣人脊柱仿佛被击碎,整个人直挺挺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大响。

雪下的大,这会儿功夫地上就已经积了一层薄雪,黑衣人身下涌出大片鲜血,把地上的积雪染红。

封朔从凉亭中缓步走出,看了死去的黑衣人一眼。

邢尧上前递给封朔一块令牌:“主子,此人是大内侍卫。”

今日冷风吹得有些久了,封朔掩唇低咳两声:“可让樊家的眼线看清了。”

邢尧点头:“只怕此刻皇帝派人杀了樊尧年的密报,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了。”

封朔道:“让他们先狗咬狗一阵吧。”

樊尧年落到了他手中,谢知州已锒铛下狱,突厥王子这些日子正被严密追捕,新帝如何不慌。

樊尧年若是把勾结突厥是新帝指使的事抖出来,新帝的皇位才是真的坐不稳了。

唯一的法子,只能是让樊尧年再也开不得口。

新帝想樊尧年死,但樊威已经死了幼子,长子再一死,他可就没儿子了,自然会想方设法保住自己儿子。

让樊威自己的人看到是新帝杀了樊尧年,两次杀子之仇,樊威还能再对新帝衷心就怪了。

京城一乱,新帝无暇再给西州这边使袢子,他的人也能想趁乱把楚家人和姜夫人母子都接出来。

等待熬汤的时辰里,姜言意把护膝拿到火炉边上,又绣了几朵精致的云纹。

院墙外边传出一声大响时,她被吓了一跳,凝神细听片刻,又没有声音再传来了。

她不放心捧着灯去外边看了一圈,秋葵瞌睡一向睡得沉,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半夜打雷都震不醒她,因此这点动静也没闹醒秋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