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3页)

姜言意想做些炸春卷吃,她用饼皮包足了馅料,以面粉封口,下油锅炸至金黄后捞出,春卷外壳酥脆,里边的白菜肉馅香浓多汁。

羊肉白菜馅、猪肉白菜馅儿和豆沙馅的她各炸了一盘。

羊排煮好后已经在院子里架起锅用红糖炒茶叶和香料熏上了,既是过年,席间必然少不得鱼,姜言意还做了一道年年有余。

鲈鱼切花刀时,姜言意让楚家三姐妹和薛氏都在鱼身上切了一刀,算是大家一起完成的这道菜。

改好刀的鱼平铺在抹了油的盘子上,放上葱姜淋上调好的酱汁放入锅里蒸上小半刻钟,出锅后鲈鱼已然清香四溢,只不过盘子里有不少蒸馏水。

姜言意把蒸馏水倒掉,换了个干净盘子把鱼重新装盘,摆上新切的大葱丝和姜丝,锅里下油烧热青花椒和胡椒粉,再把油浇到葱姜丝上,“滋”的一声葱香和麻香全给激了出来。

作为主食的汤圆也是几姐妹一同完成的,有纯黑芝麻馅儿的,也有加了杏仁碎、花生碎、核桃碎和红糖的馅儿。

楚惠宝怎么也包不拢馅儿,楚淑宝让她搓了个实心的丸子,眼见楚惠宝太沮丧,楚淑宝逗她:“惠宝,你要吃到你自己搓的实心汤圆,你这虫牙明年就能好。”

这话成功分散了楚惠宝的注意力。

开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吃汤圆,楚惠宝把她自个儿碗里的汤圆全夹破了,黑芝麻和花生红糖馅料全流到了汤里。

“没有……”楚惠宝没在自己碗里找到实心汤圆,又眼巴巴地往楚淑宝和楚嘉宝那里瞅。

刘氏呵斥她:“惠宝,吃饭就吃饭,你老盯着你姐姐碗里作甚?”

楚惠宝捏着筷子道:“我在找我搓的实心汤圆。”

刚吃完一颗汤圆的楚承茂脸色变了变:“原来是你搓的,我还说刚才那个汤圆里边怎没馅儿。”

楚惠宝一听,瘪嘴就要哭:“二哥哥吃了我的汤圆,我的虫牙好不了了……”

楚承茂一头雾水,楚淑宝赶紧给楚惠宝夹了个炸春卷:“小妹吃这个。”

楚老夫人看着儿孙们的小动作,问:“怎么回事?”

薛氏笑道:“淑宝逗惠宝说,吃到她自个儿搓的实心汤圆,明年虫牙就能好。”

这话一出来,席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楚家这边其乐融融,封府虽也贴了年节的剪纸,但终归是太过冷清了些,府上的下人知道主子的脾气,便是过年也不会把高兴挂在脸上,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情,全然没有半点过节的样子。

封朔独自在书房处理公务,管家福喜进来说太皇太妃那边备了饭,让封朔过去用年饭,封朔自是清楚太皇太妃厌恶他还来不及,绝不可能让他过去用年饭,八成是宋嬷嬷的主意。

他若不去,心里还能有个念想。去了,无非又是大过年是被太皇太妃打骂一通。

封朔闭了闭眼,在外人眼中他是权势滔天的一方藩王,但当真回身望去时,这辈子除了一地荒凉又还剩些什么?

唯一能让他软下心肠的人,此刻应当还在楚家欢度年节,有她在的地方,似乎总能热闹些。

大抵是觉得书房太过冷清,封朔换来邢尧:“可有从前朝大宫女口中审问出些什么?”

邢尧抱拳道:“嘴硬得很,像是想一心求死。”

封朔合上看了一半的公文:“本王亲去审讯。”

*

封府地牢里丝毫瞧不见新年的气息,墙上的火把映着地上还没干涸的血迹无端显出几分阴森。

方芷被狱卒拖出来的时候,已然是个血人。

狱卒见她绑到刑架上,又泼了一桶冷水,方芷才幽幽转醒。

看见封朔,方芷冷笑开口:“大年三十王爷还亲自来审讯,倒是也不嫌晦气。”

封朔目光冷戾:“本王左思右想,让你活着过了这个年,终是便宜了你。不过听说当年慕武侯军中有你们的眼线,你只要告诉本王慕武侯那一仗究竟是如何败的,本王就留你一命。”

慕家兵败后,兵权就落到了太后外戚高家手中,前朝这些人还不至于会帮着高家拿到兵权,以壮大封时衍的势力,她们肯定知道什么隐情。

方芷大笑起来,她浑身都是受刑后的伤,笑起来几乎喘不过气,“慕家的事的确是皇帝的污点,可我凭什么要帮你用这个污点去扳倒他?封家的孽种,不配坐拥我大齐江山!”

邢尧甩手就给了她一鞭子:“嘴巴放干净点!”

方芷挨了一鞭子,半天都没力气再开口。

她方才那话,却让封朔料定她必然知晓些什么,他半眯起眸子道:“你们尊贵的大齐公主,正在被送回京城的路上,你若从实招来,本王大可行行好送你回她身边去。”

方芷喉间动了动,一边咯血一边大笑:“辽南王,你知道太皇太妃为何多年来一直疯疯癫癫吗?”

封朔没开口,但眸光瞬间锐利了起来。

方芷嗤笑道:“因为我给她用了十几年的疯药啊!”

封朔手背青筋凸起,黄梨花木制的太师椅扶手竟直接被他给捏碎了。

他越怒,方芷便笑得越开怀,“太皇太妃身边的太宫女芳晴,是我的胞妹,这么些年,用了疯药的太皇太妃一直对她言听计从……呃……”

喉咙被大力锁住,空气稀薄得方芷两眼泛白,但她一直咧着嘴冲封朔阴狠地笑着。

封朔凤目猩红,死死盯着面前这张被鲜血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脸,恨不能将她剥皮抽骨。

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封朔退开一步,方芷垂下头颅止不住地咳嗽。

邢尧担忧唤了声:“王爷……”

封朔用尽自制力才强忍着没有将眼前这死囚给千刀万剐了,他狠佞道:“找大夫给她看伤,本王会叫这毒妇知晓何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既这么喜欢给人用药,便把她做成药人!”

药人可不是试用普通药,一些不致命的毒药也需要有人试用,当真是生不如死。

从地牢出来,方芷的话一直萦绕在封朔耳畔,他心口重得厉害。

他一直以为母妃是病了这么多年,结果是被奸人用药物控制了……

封朔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件,就往太皇太妃住的明檀院去。

比起封府其他地方,明檀院要有烟火气得多,暖阁里备了一桌子美味珍馐,太皇太妃坐在桌旁,却不见动筷,像是在等什么人。

封朔站在暖阁门口,一句“母妃”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太皇太妃就先看见了他。

“皇儿……”

岁月从不败美人,太皇太妃笑起来时还同那双十少女无异。

这句“皇儿”让封朔一阵神情恍惚,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太皇太妃真的能认得他了。

太皇太妃起身,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封朔手上的血迹时凝滞,变成了担忧:“皇儿,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