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年少 顶峰见吧!

陆允这两天跟单季秋置上气了, 饭也不过来吃了。

完了吧单季秋也不搭理他,两人就这样,在这炎炎灿烈夏日中进入了冷战状态。

偏偏两人的步调还特别的一致, 就跟说好了似的, 一出门总能撞上对方。

然后彼此互看一眼对方,再偏过头去,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总而言之,谁也不愿意先低下他们傲娇的头颅。

被这两人看在眼里的沈素约满眼的无可奈何, 心里又是无能为力。

那天她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 跟单季秋聊了很久。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允许她去北京, 再加上她自己也的确不太愿意去。

可是, 她还是希望单季秋不要放弃,她不想拖孩子的后腿, 说自己去养老院就行了。

结果却遭到单季秋强烈的反对,说什么也不可能送她去养老院。还跟她分析讲道理,说在哪儿上大学看人, 不一定清北出来的就一定好,厘大出来的人才也比比皆是。

一个人有没有出息最主要的还是这个人上不上进, 更好的学校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总之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大道理, 说她是经过深思熟虑, 不是意气用事。没有在高考故意乱考, 是尽全力且认真的对待了考试, 不然也不会有这个分数……

单季秋说这些沈素约都明白, 说到底这孩子就是因为她的病不愿意离开她。

是她拖累了她。

紧跟着, 厘大的招生办突然上门造访。直接走优先录取政策,这捡漏效率实在是杠杠的,想让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

就这样看似兵荒马乱的一天, 就这么给尘埃落定了下来。

这事还震惊了七中的校领导和徐志,纷纷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虽然厘大也是985,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比清北差点儿。这省理科状元放弃清北的提前录取而选择了厘大,简直就是个大新闻。

不过呢,新闻始终是新闻。

这股新鲜劲儿一过,时间也在热浪中一天天流失,陆允也要走了。

临走的前一天,沈素约做了许多陆允爱吃的菜,把人弄了过来吃饭。

好多天没同桌吃饭,这顿饭吃的比以往任何一顿饭都要安静。

安静到让人觉得窗外的蝉鸣声今儿都特别的聒噪。

沈素约看着俩赌气的孩子,暗自叹了口气。想说点儿什么,这一转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到最后也没说上什么。

吃完了饭单季秋去洗碗,沈素约让陆允陪她下楼去散散步消消食。

6号院路两边两边绿树成荫,沈素约手持一把蒲扇,一边扇着一边跟陆允交代:“到了那边要管好自己,别瞎折腾。行李里记得带点儿常备药,别生病了……”

陆允跟在沈素约身边,一一应着:“知道了,东西都带齐了,外婆您放心。”

沈素约偏头望了一眼陆允,笑道:“还生气呢。”

“没有。”陆允说。

“你向来跟小秋吵架不会过夜,这都几天了。”沈素瞥一眼身边高大英俊的少年,“还说没有?”

陆允微微地垂眸,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她瞒着我们就把所有的决定做了,现在不过是通知一声,这算什么。”

“是,这事儿确实是小秋不对。”沈素约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也都了解她,就像当初她放弃数竞,谁劝得动。死倔,劝不动啊!”

“是啊!一根筋,劝不动。”陆允无奈道。

“说到底啊,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你要怪你就怪外婆,别生小秋的气了。”

“我怎么会怪您。”

“小允啊,人这一生都在面临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选择。而这当中大部分的选择都是不尽人意,无可奈何的,这就是人生常态。”

“以后你们还会经历无数的选择。你们现在还年轻,有机会就应该去闯,去历练,去变得更好更强大。然后在一次次的选择和对抗命运中蜕变的成熟稳重有担当,成为对得起自己的人。”

“我知道你跟小秋感情好,你从小到大照顾她,她呢也依赖你,你们是习惯了彼此在身边。”

“可是你们始终是长大了,你们都得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为自己规划的未来人生去奋斗。你们迟早是要独立生活,独自去面对困难的。你们也会结交更多的朋友,开拓不一样的圈子,不可能局限在眼前。选择是常态,分别又何尝不是。”

沈素约拿蒲扇拍了拍陆允的手臂:“再说了,又不是不见了。你别以为你去了北京就可以把外婆给忘了,放假有空的话就回来看看我们,知道吗?”

“知道,一定会的。”陆允终是弯唇淡淡地笑了起来。

沈素约说完,又好像是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看向陆允道:“走走走,回去吃饭。”

陆允看着沈素约这时好时坏的记性,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其实单季秋也没错,她想要陪在一直以她为中心的外婆身边,这份孝心又有什么错。

“外婆,我们吃过饭了。”

“是吗?”

“……”

傍晚,太阳还未西沉,热气还裹挟在风里,在空气中肆意盘旋。吹来呼去都泛着热气,与天边的一抹红倒是遥相呼应。

单季秋在天台上收东西,刚刚伸手,蓦地从头顶处越过来一只大手。

这手特别好看,指骨凸起,背骨削瘦,修长的手指捏着床单一扯,床单直接罩在了她的头顶。

她遂伸手去拉扯掀开,床单又顺着她的头顶从后面给整个拽了下去。

人一转身,就对上了眼前这双深邃的桃花眼,心猛然一滞。

这感觉就像是她被他扯掉了盖头,虽然这“盖头”又大又重还是奶白色。

陆允弯腰把手里的床单放进篮子里,也不搭理人,又自顾自地去把其他的一鼓作气全都收了进去。

单季秋见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收走了,于是乎准备抱着篮子下楼,却被挡住了去路。

少年高大的身姿和吐纳的气息尽数将她笼着,鼻息间萦绕着的都是独属于他清冽的薄荷味儿。

陆允将单季秋手里的篮子夺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话显得硬邦邦的:“你就打算这么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单季秋望着陆允,不知为何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也就是几天没说话罢了。

可他这话一出,她的心脏莫名像是被谁不轻不重地揪了一把。

也不痛,就是泄着酸涩,难以言喻又无能为力。

这种心空揪紧的感觉不过须臾便不打招呼地涌上了鼻腔,又不受控制地将要冲进眼里。

单季秋眼底酿着余热,深怕陆允瞧出端倪。

她用力的地抑制住自己快要冲破牢笼的情绪,缓和了一口气,才说:“没有。”

陆允把篮子搁在一边,叹了口气,转身往旁边天台边走去,语气也软了下来:“我跟外婆一样样的,都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