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举目望去,大厅各处都是椅子。

由于刚刚混乱的场景, 所有人都四处逃窜。有些人在逃跑的时候, 撞到椅子向前拖行了一段距离。

踉踉跄跄。

现在椅子摆放得格外凌乱。

在薄父亲和薄母亲离开后, 管家指挥着女仆们将椅子重新搬到原来的位置。当最后一把椅子, 搬回去后, 众人才知道陈冰艳口中的“多了一把椅子”是多在了哪里。

在监控视频中,长桌的最后——也就是同薄父亲的主位相对应的那个位置, 是没有座椅的。但是现在,那个位置上, 多了一把椅子。

“这把椅子是怎么来的?”马文斌惊了,他立刻看向管家道, “怎么会多出来一把椅子。”

管家脸上的神情依旧无懈可击。听到马文斌的质问声后, 他的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那把多出来的椅子上道:“可能是哪个女仆把椅子放错了吧。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这怎么可能, 这是多出了一把椅子啊!”站在马文斌旁边的一个玩家尖叫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狂躁。

他很想上前,扒拉着管家的衣领,强烈表达自己的害怕和愤怒。但是当他的目光上扬, 视线同管家目光对视的时候,他突然微微一愣。

管家脸上的笑容依旧像是精心丈量过的一般, 但是眼中却带着些许的疑惑。显然, 在他的认知里,多出一把椅子并不是一件大事。

确实,如果是在一个月前,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到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多了一把椅子,就代表已经有鬼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而他们看不到它。

……

……

朝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高跟鞋一脱,穿着拖鞋来到了浴室里。

等洗了一把澡,柔软的睡衣覆盖在身上的时候,她才优哉游哉地来到了卧室,坐在了床边。

今天晚上的十二点,估计有一场好戏看。

她拿出手机,调了一个闹钟,随后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窗外的月光绯红而又轻柔,就像一层薄薄的细纱一般。然而隔着一层深邃而又幽深的黑夜,那月色并没有照到这栋薄家别墅上。

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左右的时间,整个别墅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过了半个小时,朝苏的闹钟响了起来。刺耳的闹钟让朝苏从睡梦中惊醒,她半眯着眼睛,伸手正在床头柜上摸索的时候,下一刻,闹钟静止。

朝苏摸索手机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整个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她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换了一身衣服的原因,卡牌被她放在了手边,此刻她的右手指腹可以隐隐摸索到卡牌的边缘。

她屏住呼吸,手指紧紧地攥住卡牌。

下一秒,她就听到一道幽幽的女声在她

的耳边响起。

“你醒了。”

不,我没有。

朝苏将注意力落在了手中的卡牌上。扁平的卡牌向上拉长,最终变成了立体。朝苏的枕头边,多出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同那台不会动的收音机不同,这次,高跟鞋仿若有自主意识一般,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

“噔噔噔。”

红色的高跟鞋向下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这滴血的声音极轻,但在这极为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明显。

“滴答滴答。”

在血液滴落大概十秒之后,朝苏便将精力从卡牌上移转。当她切断同卡牌的连接之后,整个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朝苏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灯,目光扫视着房间。

房间干干净净,在她切断了从卡牌的联系后,高跟鞋连同那滴落在地面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仿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朝苏的幻觉一般。

朝苏将头发扎了起来,整个人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的严肃。

她的猜测果然成真了。

这个副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翻开身份牌,又重新阅读起上面的文字。她的目光在一行文字上稍作停留——

本次副本为休闲类灵异空间,原则上不会有人死亡。

只是原则上而已。

朝苏心下“咯噔”了一下。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快步来到了衣橱旁,上下扫视了一圈。

衣橱里的衣服大多都是紧身的制服。朝苏在里面扒拉了一下,只能勉强找到一套健身服。

这套健身服透气而又轻薄,朝苏穿在身上,露出了白皙而又紧致的腰腹。她随意地挑选了一件宽松的衣服搭在了身上,穿着高跟鞋朝着门外走去。

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朝苏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唯有头顶上的吊灯发出明亮的光芒。

光芒照射在朝苏的眼皮上,朝苏懒懒地抬起了眼睛,目光扫视大厅。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大厅里居然没有玩家的存在。

这一次的玩家都这么怂吗?

朝苏抬步朝着前方走去,在路过长桌的时候,悬挂在她头顶上的灯光开始闪烁了起来。

频繁交替。

朝苏绷紧神经,她的视线因为这灯光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她将手伸进了外套口袋里,目光就这样凝视前方。

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油画。

这幅油画占据了极大的面积。

看它的第一眼,只会看到一团金灿灿的黄色。金灿灿的向日葵花盛开得极为灿烂,大片大片的黄色,就像是暖烈的阳光一般。看到这向日葵花的第一眼,会让人感觉到心情大好。

但……

前提是,这向日葵花里没有眼睛。

那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眼珠死死地盯着朝苏,里面没

有丝毫的生气。在朝苏望过来的时候,它眨了眨眼睛。

一滴鲜血就这样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鲜血顺着画布,沿着颜料的痕迹,流了下来。

洁白的画布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浓郁的血红色,那向日葵花就像是吸收了上面的血液一样,那金灿灿的花瓣开始向外舒展开来,在花瓣的根部,那原来的黄色,变成了璀璨的红色。

红得诡异而又妖冶。

紧接着,那鲜血又向外扩散了出来。那洁白的墙壁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血红。

朝苏看了一眼,胳膊上面的鸡皮疙瘩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立了起来。那血红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双双眼睛。

黑漆漆的眼睛眨动着,目光落在了朝苏的身上。

它们在注视着朝苏的一举一动。

就像是传染一样,从一幅画扩散到一面墙,再从一面墙扩散到天花板和地面上,这鲜血传播的速度极快,不过四秒的功夫,就连地面上,都出现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这些眼睛轮廓相同,颜色相同,从表面上来看,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到最后,这些眼睛都齐齐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