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三更合一】 玉沥酒的……(第2/5页)

但转念一想,李兰恪是少将军的亲弟弟,如今唯一的外甥女重走亲姐的姻缘路线,换做是他,他也会耿耿于怀,说不定他做得比李兰恪还要绝。

李兰恪到底是文人性子,若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半夜三更跳进他家将他扔进巷子一顿毒打,或是在翰林院给他下绊子,以李家的根基,这点子事应该不难做到。

“李兄,”盛言楚伸手将李兰恪勒紧他脖子的手拍散,叹气道:“李兄何必将我想得这般龌龊,我若是华正平那等弑妻恶人,只叫老天爷晴天降雷将我劈死算了!”

李兰恪冷不丁的撇嘴:“别,你死了宓姐儿岂不是要做寡妇?”

盛言楚一噎。

今日将两人之间的嫌隙话说开后,不知为何李兰恪心里舒服多了,李兰恪其实很清楚外甥女嫁给盛言楚是一门好亲事,可他就是不甘心,他怕,他好怕外甥女也会像姐姐一样,有朝一日大着肚子躺在血泊中…

“你最好不是第二个华正平。”

李兰恪面色缓和了些,但语气依然很臭:“华正平和唐氏迟早有一天要死在我们李家人手中,你若是敢对宓姐儿半分不好……我、我绝不轻饶你!”

盛言楚唇角勾起,弯腰一本正经的作揖:“言楚但凡哪里对不住华小姐,全凭舅舅处置。”

“谁是你舅舅。”李兰恪傲娇的偏头。

盛言楚笑意加深,一把揽住李兰恪的肩膀往外走,狡黠道:“也对,哪有舅舅和外甥女婿同在翰林院卑微讨生活的,不如我委屈些,你管我喊外甥女婿,我照旧喊你李兄,如何?”

李兰恪俊脸骤然变红,胸膛起伏剧烈,忽沉下气发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倒还卖起乖?!不愧是商贾之流…”

噎了下,李兰恪心知此时说这话不应该,但覆水难收…

盛言楚绕着腰间印章长络子把玩,无所谓地弯唇:“李兄,行商之人些许有狡诈无赖者,但我今个敢把话撂在这,我盛言楚绝不会对华小姐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你若不信,只管睁大眼瞧着,盛家但凡有对不住华小姐的地方,你且去京兆府鸣冤,左右我不像华正平有唐氏这张附身符,届时你想怎么处置我都成。”

李兰恪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木已成舟,他且信一回盛言楚。

诚挚地弯下腰,李兰恪拱手道:“是我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我——”

“走,”盛言楚拉着盛小黑就往李家马车上踩,回眸笑看着底下呆愣的李兰恪,“我娘她在甜水巷开了锅子铺,那边的人吃了都说好,不若舅舅随我家去一趟?趁着家里还有玉沥酒,咱们哥俩尽兴喝两盅?”

又是舅舅又是哥俩,这辈分……

李兰恪无奈的跟上,没有踩小厮递过来的小杌子,就着盛言楚伸过来的手,李兰恪轻松跃上马车。

“去甜水巷子。”

好马跑得快,两人竟敢在古家送玉沥酒之前来到盛家。

程春娘听到巷子口有马车的动静,急急忙忙地出来迎接,左看右看没看到玉沥酒,程春娘抻着脖子往后望:“酒呢?”

“酒在后头呢,马上就送来。”

说着,盛言楚掀起车帘,朗声道:“娘,你看谁来了?”

“谁?”

李兰恪还是头一回踏足甜水巷子,嫌弃程春娘是和离娘的李家人正是李兰恪,所以当看到忸怩半天从马车里钻出来的人是李兰恪后,程春娘心头一震发虚。

“李家舅舅咋有空过来了?”

盛言楚笑:“在古家酒坊凑巧遇上了,左右他闲着无事,我便喊他来家里吃顿锅子。”

李兰恪尴尬地四处找地缝,被盛言楚暗搓搓的揪了把后腰,李兰恪疼得龇牙咧嘴,这才回过神跟程春娘打招呼:“程、程娘子好…”

身后小厮极有眼色的将才买来的酒水奉上,程春娘呆了呆,很快回神让盛允南接住。

“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说着就引李兰恪往小院子正门走,腆着脸笑道:“家里地方小,李家舅舅可别嫌弃。”

“不不不,不嫌弃。”李兰恪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院小地华是好事,早、早就想来拜访您了,只最近忙得很。”

程春娘很是理解地点头:“楚儿这些时日起早摸黑,舅老爷和楚儿同在翰林院做官 ,想来也没空走动。”

其实李兰恪有时间的,李兰恪如今的官职比盛言楚低一级,加之李兰恪是李家人,翰林院好些高官从前都是李老大人使唤过的人,故而在翰林院几乎没人敢指使李兰恪做事。

从程春娘嘴里听到这番善解人意的话,李兰恪羞得无地自容。

见程春娘撇下铺子里的事,给他添茶又送吃食,李兰恪当即不好意思地拦住程春娘:“程娘子,你、你去忙吧,这有楚哥儿陪我就成…”

程春娘这回倒没忌讳男女,只当李兰恪是华宓君的长辈,那盛家这边得她这个娘出面张罗才显得慎重。

“铺子有楚儿他舅看着就成,舅老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个当娘又当爹的,可不得——”

“娘,”盛言楚笑着将他娘往外推,压低声音道:“娘可别再说了,再说李兄怕是头都要低到裤.裆里头去。”

可不吗?

李兰恪脸羞赧的快滴出血来,李兰恪今年二十五,比程春娘小不了几岁,从小恪守礼法,从未和陌生女子走这般近。

程春娘以为李兰恪性子使然,只好歇了作陪的念想,交代盛言楚好生款待后就合上门出去了。

玉沥酒倒了上来,酒香四溢,两人盘腿坐在炕上喝了一小盅,李兰恪笑了:“如今你我尽释前嫌,我也不怕你知晓我的心事,殿试之前,我曾有意撮合你跟宓姐儿。”

盛言楚半跪起身斟酒,闻言放下酒壶斯文地夹菜吃。

“那日贡生一道上金銮殿,我总觉得身后有人瞄我,如今折回来细想,莫不是舅舅?”

偷窥被正主发现,李兰恪难为情的直抽气,脖子一哽:“你可别再恶心我了可行?舅舅长舅舅短的,你且当着宓姐儿的面做秀给她吧,于官场,我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你一声盛大人,于私,你我曾以兄弟相称,好端端的听你喊我舅舅,我瘆得慌…”

盛言楚轻轻吹着汤水,闻言明知故问:“你我总得有个正经称呼才行,总不能我还生份的喊你李兄吧?”

“随你怎么喊,”李兰恪不拘这些虚礼,举杯敬盛言楚,“我若有小字,你喊我的字就成,可瑶山寺的方丈说李家人身子羸弱不宜取字,说什么取了字便会分一半的魂魄出去,届时人就会半死不活。”

“这是什么歪道理?”

盛言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他还打算等他二十岁后取个应景的字呢,他这名字是他渣爹外室取的,他早就想藏名用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