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白?光明神米斯特汀?是祂抽走了霍尔的神格?

薇拉望着霍尔一脸惊讶。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在塞勒姆,黑暗这个词都是被禁止的。而霍尔在临行前也告诉她不要颂念光明神.的名字,怕被祂注视。

黑与白本来就是相对的。

她想了想又问,“第一颗神格在哪?需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它?”

“在市政喷泉的顶部。不过我想既然放在那么普通的地方,一定会有一些防护。”霍尔说,“明天我们就做一些准备工作,来为大后天作掩护。”

“什么准备工作?”薇拉问。

霍尔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又扫了一眼薇拉脸上的疲惫,“太晚了我们休息吧。坐了一天车,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薇拉顿了一下,虽然知道不会跟他一张床睡,但是听到我们休息吧这句话,她还是感觉脸颊微微发热。

房门突然被敲响,打开一看是旅店的店员。

“给小姐和先生送热水。”他一脸暧昧地笑着,指了指地上两个热气腾腾的白皮铁桶。这活儿他做多了,知道每对情侣来时都会要水。在得到了几个铜便士的小费后,他高兴地鞠躬,“祝你们过得愉快。”

霍尔点点头,把铁桶拎进来关上门。

“你要洗澡对吗?”他一边问薇拉,一边拎着铁桶走进盥洗室,把热水倒进椭圆形的浴缸中。接着拧开水管兑凉水。

热气腾腾中,浴缸上描绘的男女热情地搂抱在一起,仿佛活了一般。

霍尔对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毫无反应,倒是薇拉有点不自在,东看看西看看。

这间浴室实在是不大,除了浴缸,就只能放下一个单人洗手池和墙上的心形镜子。

兑完水后,霍尔瞥了一眼浴缸上交缠的图画,把浴室让给薇拉,走了出去。

很快,于是浴室里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霍尔扭头看向床对面墙壁上贴着的装饰小画。一对穿着轻薄的男女贴身拥吻,姿态比浴缸上面的略好些。

他眸色微微流转着复杂的神色,脑海里突然冒出薇拉换衣服那天,玻璃里的倒影。

霍尔轻叹一声,看来没有神格的压制,自己越来越像人类了。

他走到窗前,看向浓重的夜。

它们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团团涌动着,似乎迫不及待等他重新掌握神柄。

薇拉出来的时候,霍尔已经很自觉地回到神像里去了。

这样正好,省得别扭。她用毛巾擦擦头发,直接穿着衬裙就上床了。

扭头看着神像一动不动地躺在枕头下,她弯弯眼,“晚安,霍尔大人。”

“晚安,薇拉。”神像挑了挑嘴角。

……

次日清晨,薇拉还没有睡醒,就听见似乎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紫色的纱幔像朵喇叭花似得坠在天花板上。扭头去看,霍尔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在看一份报纸。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份火腿面包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这个画面十分奇怪,自然的就像她的丈夫一样。

霍尔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她,她突然一阵心虚,忙把那个怪异的念头赶走,下床去盥洗室洗漱。

到了盥洗室从窗户向外望去,赫然发现在细雨中沉睡了一晚上的世界已然苏醒。在小旅馆跟情人过了夜的男人们,坐着小马车红光满面地疾驰,隔着老远就吆喝路人让道。工人们走出家门去冒着浓烟的工厂上班。处处都是鲜活的画面。

薇拉拿出自己的牙具,用牙刷沾些牙膏粉。

这种用墨鱼骨粉和滑石粉做成洁牙用品,气味十分难闻。帝欧大陆的人认为牙膏的颜色应该跟牙龈颜色接近,而不是牙齿的颜色,所以用染色剂做成了粉红色。薇拉不得不多漱几遍水,把颜色冲掉。

洗漱完她换上一件浅蓝的绣着紫色小花便裙。这种便裙可以不穿大裙撑。只在后腰上绑上小半个裙撑,把后面的裙子撑起来。这样走路的时候臀部会微微晃动,带动裙子摇摆,非常性感。一般是干活的女人们穿的。但是现在贵族女子也开始穿了,毕竟它行动方便。

从盥洗室出来后,霍尔还在看报纸,报纸上面醒目的几个大字《塞勒姆日报》。他是不用吃东西的,在火车上吃东西只是为了看起来跟人不同。所以茶几上的食物,是给她准备的。

她走过去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拿起面包吃起来。

饭后两人走出旅馆,拦下一辆马车朝东区驶去。

塞勒姆城分东西两个城区。西部地区,富人云集。而东区则是穷人们生活的区域,是贫困和黑暗交织的世界。

到了东区,霍尔并没有让车夫停车,而是缓缓地逛了一圈。

薇拉从车窗向外望去,街道狭窄到处都是脏污。周围的房子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许多穿着破旧的人毫无力气地倚着墙站着,手里捏着需要工作的纸牌。更多的人已经放弃了,满脸麻木地坐在依旧潮湿的地上晒太阳。而太阳,不过是透过厚重的云层,偶尔给这里撒下一点细碎的光芒而已。

霍尔淡淡地看着,吩咐车夫去塞勒姆日报馆。

“去那里做什么?”薇拉问。

“做慈善。”霍尔狡黠地一笑。

到了日报馆,霍尔并没有让薇拉下车,而是让她在车上等他。他则到偏僻的角落令换了一副绅士的模样,走进日报馆的小楼。

薇拉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回来。接着,霍尔又吩咐车夫到市政广场。

薇拉见这一连串的地名,从东区的平民窟,到日报社,再到市政广场。霍尔究竟想做什么?

马车驶过市政广场,悠闲地市民们围着一组喷泉建筑观看。这是由十几个雕塑组建的大喷泉。铜做男女老少,完全按照真人的比例。

“你看右边那个少女的手。”霍尔轻声说。

薇拉连忙扭头。虽然一闪而过,她还是看见铜人少女两手捧着去接喷泉落下的水。手上光秃秃的,不断往下渗漏着晶莹的水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刚要张嘴问,就听霍尔说,“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我的声音只有你一个人听得见。”

他目视着前方,嘴唇不动,只有声音传到薇拉耳畔。

“你看不见的那个东西,就是我的一枚神格。小白把它封存在雕塑的手中,除了我谁都看不到。”他神色散漫,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几秒,他才扭头看着薇拉笑了一下,“听不到你问问题真不习惯。我们还是回旅店再说吧。”

旅店很快就到了,刚一回到房间,薇拉就忍不住问,“霍尔大人,我看不见的那个东西,是因为被小白神施了法术吗?如果只有你能看见,这不就是一个陷阱?”那么,他们还有必要去吗?怕不是主动给对方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