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尚扬道:“孙丽娜被偷拍是在刘卫东的家里,应该还是刘卫东本人拍的,贾鹏飞怎么拿到这么私密的视频?”

金旭道:“如果他俩很早就认识,关系还不错,刘卫东分享这种视频给他,当做是炫耀,也很合理。”

尚扬不解地问:“你一直朝着他俩早就认识的方向推测,到底有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觉得?”

“说不好,直觉吧。”金旭说,“我对刘卫东这人还是有点了解的,他不太可能找个不熟的人一起设局骗孙丽娜,最后还要瓜分利益给对方。他和贾鹏飞应该在某些事上,有利益纠葛,只是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先前松山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就刘卫东的行踪向他身边的人打听过,金旭等三人今天又走访一圈,得到的结果差不太多。

他的邻居都说和他不熟,大家对这种游手好闲还好赌的人,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他平时主要接触的人,就是他家附近一个棋牌室里的常客们。

老虎机和水果机开销太大,也不能天天玩,赌徒手痒的时候,还是靠搓搓麻将打打扑克牌来打发时间。

牌桌上的人,个顶个爱吹牛皮,互相也知道对方嘴里没几句实话,因而想找个真正熟悉刘卫东的“朋友”,还不太容易。

例如说他半年来欺骗孙丽娜这位离异有钱女的事,他的几位牌友就只是模模糊糊知道,有个开花店的女人借给他几万块钱,他全拿去玩了,打了水漂。

“上次有警察来问过,我们知道的都说过了,听他说欠了别人好几万,还是还不起了,就想去外面找门路赚点钱,有十来天没来过,上次来还是十三号。”棋牌室负责人被问过一遍,知道公安会问什么,不等金旭开口,自己先复数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补充,“我们棋牌室是正经棋牌室,打牌就是消遣,不玩钱的。”

不玩钱是不可能的,不过是没有豪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这种事本身也不可能彻底杜绝。

金旭问负责人以及刘卫东的几个牌友:“刘卫东有提过贾鹏飞这个人吗?”

众人表示没有。

但当金旭把贾鹏飞的照片给他们看时,一个中年大姐说:“他是不是胳膊上纹了条龙?我在楼底下见过他一回,他来给刘卫东送钱,我看见刘卫东把钱点了点装进兜里,有大几千块。”

贾鹏飞确实有花臂纹身,能将胳膊裸露在外面的温度,这一定不是最近发生的事。

金旭问:“是什么时候?”

大姐想了想,果然说:“七月份,几号不记得了,反正我外孙还没放暑假,他一放假我就不能来打牌了。”

7月10日中小学放暑假,从那时候算到现在已近四个月。

从棋牌室一出来,袁丁服气道:“金师兄的直觉也太准了,这两个人还真早就认识,早就有金钱上的纠葛。”

尚扬也不得不佩服金旭的直觉预判,说:“你看人还挺准。”

“运气好而已。”金旭随口道,又说,“他们俩到底什么时候认识,怎么认识,有什么其他矛盾,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尚扬道:“刘卫东已经上了去省会的长途车,半路上被贾鹏飞叫下了车,两人又凑到了一起,总不可能是贾鹏飞打牌三缺一,要找个牌搭子吧?能是什么理由?”

袁丁道:“会不会是,说要给他分钱之类的话?”

金旭道:“不能手机转账吗?还用得着半路下车那么麻烦?”

“照你这么说,刚才那位大姐看见贾鹏飞来给刘卫东送钱,也有点奇怪了,才几千块而已,为什么不手机转账?棋牌室一切开销都可以扫码。”尚扬道。

“对啊,贾鹏飞可能就是喜欢用现金,用不惯手机转账,也没什么问题吧。”袁丁附和道。

尚扬和金旭却是一对视,两人都想到了一点。

金旭道:“贾鹏飞老婆在镇上那间棋牌室见到孙丽娜那次,也是说去给贾鹏飞送钱,贾鹏飞还真是很爱用现金。”

尚扬道:“说明他平时的收入进账,多数是现金形式。”

袁丁迷茫道:“有什么问题?他不是老来市里打零工吗?老板发工资给现金,很常见啊。”

“先问问刑侦那边吧,”尚扬对金旭说,“贾鹏飞所谓的打零工,到底是在打什么工。”

金旭到旁边打电话。

袁丁琢磨了下,有点懂了,说:“主任,你们是怀疑贾鹏飞平时就在干什么不法勾当吗?”

尚扬道:“有这可能……”

金旭这电话打得极快,马上讲完了,过来说:“那边还在走访村民,说是发现不少线索,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晚上碰面再细谈。”

“贾鹏飞要是没当个打工人,来市里能干什么呢?”袁丁道,“偷东西?那还真是能和有盗窃前科的刘卫东当合伙人了。”

尚扬提议道:“这儿离刘卫东家不远了,我们去他家里看看?”

刘卫东住在燃气公司的家属院,是早些年盖的集体房,没电梯,房子面积也不大。

但这能让孙丽娜更相信他燃气公司质检员的身份。

时近黄昏,天凉了日头短,刚过下午五点,天色就已经在变暗。

加上刘卫东这房子采光一般,室内显得更加昏暗。

扑面而来,有一股燃烧过什么东西的味道,混着老房子几天没人居住的霉味。

“是不是电路老化,塑胶皮糊了的味儿?”袁丁道。

“不像,像是烧过纸制品。”金旭说。

“你们看这里。”尚扬在阳台门口道。

阳台上有一个破旧的搪瓷盆子,里面有烧过的灰烬,确实是纸物,看灰烬痕迹,像是祭奠用的黄纸,还有纸钱。

边上有个玻璃口杯,里面半杯大米,插着一支已经燃到根部的香。

袁丁愕然道:“他怎么在家里烧纸钱?又不是清明……难道是他爸的忌日?”

金旭道:“不是,他父亲去世的时候是春天。”

尚扬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你对刘卫东确实很了解。”

金旭屈膝蹲下,打量那些烧过的祭奠用品,道:“他这会是烧给谁的?”

“贾鹏飞吗?”袁丁道,“会不会是他在贾鹏飞死后偷偷回过家?给贾鹏飞烧了点纸钱。”

金旭好笑道:“冒险回了趟家,就为了在自家阳台上给另个混蛋烧纸钱?”

袁丁一想也是,这可能性太低了,假设刘卫东真的是要给贾鹏飞烧纸钱,在哪儿还不能烧?何苦回自己家里干这种事。

“烧过了纸钱,火盆还在这里放着没收拾,”尚扬猜测道,“说明他是在离家之前,祭奠了某个人,等不及香燃尽,就拿了行李出门,去了长途汽车站。”

金旭道:“他的亲友中,最近应该也没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