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知错 离了大启皇帝,他们便是丧家之犬。(第2/2页)

不知不觉,外头天色已暗了。魏绎不急着搭理常岳,更像是把他给遗忘了。

常岳倒也不是跪不住,可还是觉得如芒刺背,直至见宫人端来了宵夜,他终是熬不住了:“皇上。”

魏绎极淡地“嗯”了一声,仍是没正眼看他。

常岳黯然,顿时胸中凝结了一股气,咬牙赌气道:“臣不知林荆璞那厮对皇上说了什么,臣是有罪,该罚!”

魏绎听他此话,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林荆璞会跟朕说什么?”

常岳:“臣不敢妄加揣测,但求问心无愧。”

魏绎这才放下了手头上的事,“话别说一半。常子泰,你是这宫里对朕是最忠心的,这么多年朕心里都明白。所以委屈谁,朕也不能委屈了你,有什么气,你只管跟朕说明白。”

常岳本就是个沉稳之人,听到魏绎这番话,反而是起了顾虑,迟疑了片刻。

魏绎又笑:“既然问心无愧,朕让你说,怎么这会让又不说了?”

常岳无奈叹了口长气,偏头道:“林荆璞,确是臣打伤的。可臣无悔,他在北林寺设计火|药要夺您性命,臣乃禁军,本职护的是天家性命,弑君者,理当奋力扑杀之!而臣不过只是打了他一招罢了,也要不了他的性命,与皇上受的伤比起来,那又算的了什么……皇上若是心疼他的小伤,为此要处置臣,臣也无话可说!”

常岳那股气愈发压不住了,他须得俯跪贴地,才能让自己不在御前失仪。

魏绎冰冷的目光微落,言语间却有些感伤:“你说朕是禁军的天,要对朕心存敬敏之心。可你的敬敏之心,便是替朕以牙还牙么?”

常岳一滞,又听得魏绎又道:“子泰,你是知道的,司谏院那些言官,他们但凡要跟朕进言,觉得朕有哪处做不对的,必得要先说一番为朕思量的体己话,用君王美德约束,再逼朕做些不大乐意做的事。你要替朕出气,朕心中感激,可你未曾与朕商量,意气用事,未尝不是与那帮言官的一样做派,只不过他们用的是嘴,你用的是剑。禁军与司谏院之辈在朕面前虽都要自称为‘臣’,可外臣以掣肘,内臣以亲信,你与他们原在朕的心中是亲疏有别的。”

常岳听他叹息,只觉得身子逐渐发沉,一发声便有些哽咽:“皇上,臣……”

“何况,林荆璞什么也没说,受了伤摆明还是要袒护你,”魏绎又重新提起了笔,佯装漫不在意:“你反倒这样揣度他,容易辜负他的好意,也寒了朕的心。”

常岳一愣,这下跪着便真有些起不来了:“……臣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