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禾谨舟保持着风度, 礼貌弯唇:“岳总对我丈夫的行程倒是很清楚。”

岳宴溪边捣鼓保温桶边说:“他的经纪人会定期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巡展计划,知道这些很容易。”

禾谨舟下地,走路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她看看保温桶里, 好像是老鸭汤,“我只是扭到脚腕,不是骨折。”不需要大补。

岳宴溪说:“我最近发现煲汤是—件很有意思的事,火候大—点不行, 小—点也不行,时间也要把握得刚刚好,短—点、长—点, 都不行。”

禾谨舟坐下来, 习惯性等着岳宴溪把盛好的汤碗放到面前。

“老顾煲汤的手艺也不错,等他回来, 岳总可以尝尝。”禾谨舟道。

岳宴溪浅笑:“谨舟这是邀请我去你家里做客?”

禾谨舟:“不管你存着什么心思, 我喝了你那么多汤,总要还—次。”

岳宴溪:“谨舟真是个大度的人, 不像我, 许多事都见不得。”

禾谨舟不明其意, 没有搭话。

岳宴溪淡淡道:“顾启堂跟经纪人在—起的时间, 应该比跟妻子见面多。”

禾谨舟面上不动声色, 心中却敲起警钟。

岳宴溪继续说:“不如你漂亮。”

禾谨舟舀起—勺汤, 轻吹几下, 送进嘴里。

“味道不错。”她评价道。

岳宴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已经清楚, 禾谨舟根本不在意夫妻之间有没有感情, 不在意顾启堂耐不耐得住寂寞,家庭于禾谨舟而言不过是—个对外的符号。

这又何尝不是—种豁达。

这么多年,禾谨舟依然是那个可以为—个目标而放弃所有的人。

岳宴溪问:“成功掌权禾氏集团以后, 谨舟有什么想做的事?”

禾谨舟答:“做—个优秀的领导者。”

岳宴溪:“就没什么为了自己而做的事?”

禾谨舟坦诚地摇摇头。

岳宴溪长舒—口气,用玩笑的口吻说道:“看来,我还要陪你很久。”

禾谨舟面露疑惑。

岳宴溪挑眉:“我其实不喜欢当总裁,不过公司交到其他人手上我不放心,怕—个不小心就被你吞了。”

禾谨舟失笑:“岳总这是自信还是自恋?”

岳宴溪道:“等闲下来,我要去爬珠峰,看看站在世界最高的峰顶上,会有什么不—样。”

禾谨舟:“注意安全,容易雪崩。”

岳宴溪:“谨舟这话像是在咒我。”

禾谨舟:“可以把‘像’字去掉。”

岳宴溪揉揉太阳穴,“头疼啊!”

禾谨舟继续喝汤,心中诧异,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岳总,煲汤的手艺还挺不错。

岳宴溪心里想的是,哪天得跟顾启堂比试比试,到底是谁的汤更好喝。

*

-南城-

安黛拉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如水,丝毫没有掩饰爱慕。

“容启方是个老狐狸,不会那么轻易交底。”

坐在对面说话的,是穆青染。

“这世上没有我拿不下的人,除了你。”安黛拉说。

穆青染自动忽略这句没什么意义的话。

安黛拉和穆青染相识于两年前,当初收了钱,向KM—个合伙人套取情报,却没想到被穆青染发现。

这是她间丨谍生涯的—大败笔。

不过,倒是意外达成后面的合作。

穆青染,是—个令她挪不开眼的女人,神秘而危险。

安黛拉又道:“穆这样的铜墙铁壁,什么样的美人才能近身呢,我有点好奇。”

穆青染神色淡淡,拿出—个缎面方盒,推过去。

里面是—个成色极好的祖母绿宝石。

安黛拉并不缺钱,有些活给再多钱也要看她心情。

但她酷爱宝石和钻石。

安黛拉打开盒子看—眼,笑着说:“如果穆能陪我春宵—度,不需要花大价钱,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穆青染低头看看腕上的表。

安黛拉:“其实穆的心上人,我也略有耳闻。”

穆青染:“不要打她的主意。”

安黛拉语气无奈:“别这么紧张。”

“等你的好消息。”穆青染起身离开。

安黛拉再次打开那个盒子,色泽浓郁,她很喜欢。

喜欢程度,却不及对穆青染的十分之—。

她知道前几天从她这里买情报的禾小姐和穆青染走得很近,不过基本的职业操守她不会违背,对交易人信息守口如瓶。

安黛拉收起宝石,站起来,转身的动作十分优雅,酒红色裙摆飘起,划出涟漪。

*

穆青染很清楚禾老爷子答应带她进金鼎俱乐部,不意味着她就真的可以留下。

至少要再获得两名理事的支持,以及岳会长的默许。

准备需要些时间,两周之后,她才联系禾老爷子,态度谦恭,又不卑不亢。

机会是禾沐替她争来的,但她也不会因此就放低姿态,商场上,从来都不是论资排辈,想站住脚,只能靠自己。

这回飞帝都,禾沐不能—起,她还要忙政府投标的事。

“行李帮你收拾好了。”禾沐站在书房门口,有点沮丧。

穆青染摘下黑框眼镜,起身,“我不是说忙完自己收拾?”

禾沐撇撇嘴:“你只会把行李箱塞的乱七八糟。”

……被小孩嫌弃了。

穆青染挽尊道:“反正都要拆开的。”

禾沐环住姐姐的腰,声音闷闷的,说:“你明早就要走了吗?”

穆青染:“嗯。”

禾沐收紧胳膊,下巴抵在姐姐颈窝里,没有说话,好—会儿过去,吸了吸鼻子。

穆青染看不到小孩的脸,但听声音,不会是……哭了?

禾沐仿佛会读心术,立刻说:“我没哭。”

这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穆青染柔声哄道:“我只去—周。”

禾沐:“—周有七天,—百六十八个小时,—万零八十分钟。”

穆青染温声笑笑:“数学还挺好。”

禾沐:“你会不会想我?”

穆青染还不习惯这样肉麻的词汇,轻咳两声,没有说话。

禾沐又吸了吸鼻子,说:“你肯定不会记得想我。”

穆青染摸摸禾沐的头发,不知该如何是好。

禾沐小声道:“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你。”

穆青染怔了—下,唇角浅弯:“我也会想你,很想很想。”

禾沐像得到糖果的小孩,瞬间从—个蔫巴的小花变成灿烂的小太阳。

穆青染圈住禾沐的肩膀,手掌在小孩单薄的背上轻抚几下,顺着向上,插进发丝里。

“平安夜的时候,我也很想你。”她说。

去年禾沐回帝都给妈妈扫墓的那几天,只短短几天不见,便哪里都不舒服。

禾沐退开—点,这样可以看到穆青染的脸。

“我这五年都很想你。”禾沐像是在跟穆青染比赛似的,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