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涂药

车内开着空调, 凉凉的,孟唯宁降下车窗通通气,外面的热浪一下就钻了进来, 吓得她赶紧又把车窗升了上去。

如此一个来回, 她清醒了几分。

如果她刚刚没有理解错的话, 伏铭是在说, 她给他涂药,是占他的便宜。

而在他的眼中, 男女平等, 所以不能因为他是男的,就觉得他的贞操不算贞操, 如果她给他涂药的时候, 不小心看了他的屁股,可是要对他负责的。

也许, 伏铭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是脑袋先着的地,然后才是他的屁股。

不然, 怎么解释他脑子突然坏了这件事。

“那你自己涂吧。”孟唯宁说。

她实在是跟他无法沟通。

“嗯, 我也觉得是这样。”伏铭说。

他作势要下车, 却又不知道哪里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夸张地吸气:“嘶……啊……”

孟唯宁:“……”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伏铭又说, 还低垂眼眸看了她一眼,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毕竟咱们男女有别,也不是寻常夫妻,我也不愿拖着你。”

孟唯宁:“?”

“如果你看了我,不对我负责的话, 你心里肯定也过意不去。”

孟唯宁:“……”

“我也不是那种愿意给人拖后腿的人,所以就不让你有机会对我负责好了。”

孟唯宁:“……”

她怀疑他可能不止长了一张嘴,这么能说。

“但我又实在是疼,自己也不是很好弄。”伏铭说着皱起眉头,很为难似的,欲言又止,“要不……”

“什么?”孟唯宁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看他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要不,你蒙着眼睛吧,这样你给我涂药就看不见,也就不用你负责了。”

孟唯宁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刚刚产生了幻听。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刚刚,叫她蒙着眼睛给他涂药?

看都看不见……

“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我就自己胡乱涂两下也可以的。”伏铭说,“总之,我不想让别人给我涂。”

“为什么?”

“丢脸。”

“?”

“这么大人了我,还从树上摔下来,摔得这么疼这么惨,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孟唯宁:“……”

让她知道,就不丢脸吗?

仿佛听见她心里的疑问,伏铭接着说到:“但是你不一样。”

孟唯宁有点好奇:“为什么?”

伏铭看着她的眼睛,有几分深情,看起来像要表白似的。

孟唯宁被他这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下意识眼神就有点躲闪。

这人,该不会一时新鲜之下,要和她告白玩吧?

就在孟唯宁快要尴尬得受不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伏铭笑了一下。

她抬眸看去,就见他眼里流光溢彩的,好像有什么开心事。

“为什么你耳朵红红的?”他说。

有吗?

孟唯宁心口一跳,原本平稳的呼吸瞬间就乱了节奏。

可别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意思吧?

她想照照镜子,却又不太好意思,干脆否认:“没有。”

“我看看。”伏铭说着迅速地凑过来。

孟唯宁躲闪不及,脸颊从他的唇畔轻轻划过。

“原来是反光。”伏铭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镜子,被人在上面涂了红红的色彩,“这上面的。”

“我说呢,为什么好端端的,你耳朵会红红的。”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坦荡,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仿佛刚刚他的嘴唇根本没有划过她的脸颊,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孟唯宁眼睫轻轻颤了颤,只好也装作无事发生。

也许真的只是意外,他都没在意,自己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什么,还会弄得气氛也很尴尬。

“刚刚还没说完呢。”伏铭又说,“之所以说你不一样,是因为你是医生,还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所以,你不会嘲笑你的病人,我就不会觉得,让你知道很丢脸。”

“你说对吗。孟医生。”

孟唯宁:“……嗯。”

“那你可以蒙着眼睛帮我涂药吗?”

“……嗯。”

“谢谢你了。”

“……”

-

伏铭单独住一栋别墅,里面什么都是配齐了的,因此他就直接把孟唯宁带回了他的那套小别墅。

佣人们做饭的做饭,打扫的打扫,修草坪的修草坪,各司其职,看起来都很忙碌。

孟唯宁在伏铭的带领下,跟着他上了二楼。

休息间里,伏铭拿了一个眼罩给她,一脸严肃认真,低声道:“拜托你了,孟医生。”

等孟唯宁刚把眼罩接了过来,他就很自觉地趴到了沙发上。

孟唯宁:“……”

既然答应他要蒙住眼睛,虽然有点不方便,孟唯宁也还是照做了。

裤子是他自己脱的,孟唯宁摸索的时候,刚从沙发布料上移动过去,猝不及防,摸到了滚烫的皮肤,吓得她手往后缩了一下。

我是医生。

这是我的病人。

孟唯宁心里默念了一遍,才又重新伸出手。

确定好大概位置后,她找到棉签,摸索着把药膏挤到上面,再涂上去。

因为不确定他伤成什么样子,她又看不见,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所以她打算用手感知一下。

刚贴上去,伏铭猛地一缩,好像她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你别乱动。”孟唯宁说,“我要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伏铭便慢慢安分了下来。

孟唯宁此刻完全没有任何杂念,就连刚刚仅存的那一丝不自在也没了,完全就是一个医生面对病人的心态。

渐渐地,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伤口……

不是从树上摔下来的吗?

按理来说,伤口不应该是这样,摸起来,倒好像是被人打的。

可是他这样的身份,有谁敢打他?

那这是摔到了什么上面?

-

与孟唯宁的专业和心无旁骛完全不同,哪怕是被打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伏铭此刻脸色早变了。

脸早已变得滚烫,甚至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紧咬着下唇,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像是放烟花。

这感觉实在太上头了,他干脆闭上眼睛,关上视觉,触觉就变得尤其明显。

她的手柔软,冰冰凉凉,而且动作力度很温柔,像水,又像是羽毛。

药膏也是冰冰凉凉的,她的力度也很合适,就像是挠痒痒,又像是按摩。

总之,很舒服。

太上头了。

伏铭想。

-

不知过了多久,伏铭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孟唯宁放下东西,轻声道:“好了,可以穿裤子了。”

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落在伏铭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心里有了颜色,还没来得及开始乱想,就听孟唯宁说:“我去给你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