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5页)

正房夫人傅如倾也从花树后闪身而出,瞥一眼东家陈跃,道:“你摇头什么?”

“说不上来,总感觉……剑哥与那个黑衣黑帽姑娘,有故事。”东家陈跃沉吟道。

“那姑娘不就是林国公府的三姑娘,林灼灼么,半年前那件事还不够咱们剑哥丢人的?自然是有故事的。”傅如倾道。

“送红珊瑚头面被打脸那事?”东家陈跃道,“怕是不止那一件事。依着咱们剑哥的性子,何曾搭理过姑娘?偏偏半年前,就无端靠近林灼灼,惹出那样一段被京城人士耻笑的段子。”

两人正闲聊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忙打住。

侧头去看,却是徐常笑和方濯濯远远行来了。

徐常笑和方濯濯都是练家子,耳力超乎寻常的好,走近了,徐常笑朝陈跃打一拳在胸口:

“你小子行啊,咱们剑哥都还没出龙吟坊呢,你们夫妻就敢偷摸说咱剑哥的私事了,小心被剑哥听到,‘蛙跳’跳死你俩。”

提到‘蛙跳’啊,徐常笑自己和方濯濯均是面皮一扯,上回宝华寺山上,可是跳死他俩了!

一千个下来,这辈子都不想再蛙跳了!

陈跃、傅如倾夫妇,见他俩一提“蛙跳”就面皮一颤,连忙笑问:“怎的了,你俩又被罚蛙跳了?来来来,小声说,因为何事触怒了剑哥?”

见问,徐常笑和方濯濯面皮又是一颤。

宝华寺山上“剑哥救下林灼灼,却又被甩脸子”的糗事,他俩仅仅是不凑巧远远瞥见了,就被罚“一千个蛙跳”,要是胆敢透露出去,哪怕只是透露给亲近的兄弟听,怕也会再死一次啊。

徐常笑和方濯濯连忙摇头,嘴巴闭得死紧。

傅如倾见状,笑道:“算了,东家,别再逼问他俩了。”心下却是了然,怕是剑哥又栽在林灼灼身上一次。

傅如倾可没忘记,半年前因远远瞧见“剑哥送林灼灼红珊瑚头面,却被林灼灼当面丢进雪里,还跺了几脚”的事,她也被剑哥罚了“五百蛙跳”的。

剑哥那人,轻易不罚人,除非下属犯下大错,亦或是……撞上“他栽在林灼灼手里”。

思及此,傅如倾越发肯定,剑哥和林灼灼之间,铁定还有他们一伙人集体不知晓的背后故事。

只是,背后故事是什么呢?

没人猜得出来。

林灼灼来到娘亲所在的“牡丹坊”,门口的侍女自动引路,要带林灼灼进入里间。林灼灼点点头,但即将跨入之际,蓦地想起来什么,一把摘下头上的黑纱帷帽,解下身上的男子黑披风,一股脑塞到侍女手上,吩咐道:

“你先寻个地方搁起来。”

一身黑行头,还是男子装束的,不适合进入一群贵妇聚集的场合。

婢女双手接住,垂头,恭敬道:“是,奴婢给您存放到后头的倒座房里。”

林灼灼点点头。

稍稍整理一下发髻和身上微乱的衣裙,便抬脚跨入里间,一眼望见人群中行走的美貌娘亲。

娘亲上穿湖水蓝褙子,下系一条白色湘裙,随着脚步轻移,裙摆微荡,像极了碧蓝湖水泛起的浪花,在一堆穿红抹绿的贵妇里,格外衬得清新淡雅,惹人眼。

林灼灼为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娘亲,而自豪,忍不住多注视了娘亲一会。

不过女儿的注视,萧盈盈可没察觉,她周遭啊,围着一群王妃、郡王妃、侯夫人和伯夫人,全都在眉笑颜开与她讲着什么。

笑语喧哗,其乐融融。

“娘……”林灼灼立在门口好一会,都不见娘亲望向自己,忍不住娇娇唤一声,宣誓主权似的。

这一声唤的,雅间里所有的贵妇人纷纷转身望过来。

“哟,这是灼灼吧?”

“几个月不见,越发出落得水灵了。”

“来来来,灼灼,快到婶娘这来,给婶娘好好瞅瞅,你这脸蛋怎么生的,这般水灵白净,比枝头的梨花还惹我眼馋,真想吃上一口。”

“去你的,要吃也轮不到你呀,人家太子殿下还没吃上呢……”

这话一出口,一堆贵妇人全都笑喷了。

拿赐过婚的未婚夫妻开玩笑,这在民风开放的大武王朝是很寻常的事,几乎每家宴会上,定下亲事的姑娘们都会被如此打趣。

被打趣的姑娘,羞羞地红脸,躲到母亲或姐妹身后去,也就是了。

不过林灼灼听了,面上哪里还能有什么羞意?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就已经想吐了,再听到后头的“人家太子殿下还没吃上呢”,莫名联想到太子一张臭嘴压下来亲她的画面,顿时一阵反胃……

勉强尬笑两下,便假装羞意,小步穿过小门来到走廊。

“到底是小姑娘家家的,这就羞上了,躲了出去。”北郡王妃捏着帕子朝萧盈盈笑。

萧盈盈自然知晓女儿这是听不得“太子殿下的荤段子”,心内犯恶心呢。随意笑笑,没放心上。

林灼灼都躲出去了,偏有昔日与林灼灼交好的一个贵女,是个活泼胆大,素来爱开玩笑的,尾随了出来,还继续打趣她:

“灼灼,你偷偷告诉我,你和太子……到底有没有亲过呀?就是话本子里那种,一把压你到墙上,俯下头就亲那种……”

林灼灼本就反胃不舒服,来走廊呼吸一把新鲜空气,哪里料到,反倒听到更详尽的描述,胃里立马翻腾得厉害,再抑制不住……

“呕……”的一下,林灼灼捂嘴就吐了。

爱开玩笑的贵女:……

瞪大眼珠子瞅着林灼灼,完全不明白林灼灼这是怎么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被“区区一个吻”打趣得吐了的。

恰好也溜到走廊的萧盈盈,心头却是明镜似的,搁她自个身上,知晓未婚夫偷腥大姨子,还被不知情的人拿荤段子来打趣,怕是也要吐出来,甚至比女儿呕吐得还狠。

萧盈盈心疼地快步来到女儿身边,搀扶住女儿肩头。

林灼灼呢,幸好呕吐的地方是没什么人的走廊,脚下又是一排盆栽,正怒放着四季海棠,她弯腰一吐,尽数吐在了红粉色的大朵海棠花下的土壤上,要不,就太丢死人了。

自然,尽管吐在了花盆里,有大朵海棠花遮掩,也是难以遮掩掉林灼灼全部的狼狈——

她捂嘴的手掌上,全是呕吐物,还有她海棠红的裙摆上,也沾染了点。

“姑娘,倒座房里有精致的衣裙,姑娘可随奴婢前去更衣。”已有婢女见情况不对,上前小声道。

萧盈盈点点头,递给女儿一条帕子后,便示意婢女搀扶女儿快去。

那个打趣的贵女,先头有点懵,这回有点回过神来,也忙掏出自个的帕子交给林灼灼。

林灼灼全都接了过来,一条捂嘴,一条抓在手上,掩盖手上的污浊,心头感激娘亲的心细。然后,在婢女的引路下,进入雅间后方的小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