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是床戏啊

北方的粗犷不似南方的细腻, 北方的风都比南方要狂野几分。

窗外瑟瑟寒风, 沁着凉意的夜却侵不进被暖气烘烤的房间。

庄姚回到酒店很久才暖和来,他洗了个热水澡, 换了身干净舒服的衣服准备下楼吃饭。

这家酒店已经是这座县城里最豪华的酒店, 掺杂着中西方结合的装饰风格, 力求与国际接轨又贴近乡民风情。

《苦渡》是有一根主线贯穿的单元剧,他们会在北方呆1个月左右, 拍摄完毕再去下一个地方。在长白山山脚下的这一个月里他们几乎都会住在这里。

庄姚吹干湿漉漉的头发,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呼啸簌簌的树木。

月光和灯光之下, 树叶渐渐落成了斑驳的影子,在这个寒凉森冷的夜里透着鬼魅和可怖。

下午姜连成的眼神和黄莹凝的话在自己的眼前和耳边不停闪过回荡, 姜连成拍戏时入戏深, 和他去德国看病有没有什么关联?

等挑个机会他一定要探探凝凝姐的口风。

手机铃声响起,庄姚看了一眼, 是黄莹凝:“凝凝姐。”

“下来吃饭啊小妖,”黄莹凝那边很吵, 时不时还能听到黄全导演属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唱腔,“这里可热闹了, 就缺你了。”

庄姚手指擦过窗台, 抹下来一次薄薄的细灰, 低笑:“好, 我这就过来。”

他走出房门,走了两步来到姜连成的房间面前。

姜连成的房门紧闭,应该是比他更早下去了。庄姚没多想, 再次向楼下走去。

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旅游的旺季,酒店生意很惨淡。像一楼这么大的餐厅,平时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吃个早餐自助。稀稀落落,冷冷清清。

庄姚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餐厅最前面的舞台上举着麦克风对唱的两个老男人。

黄莹凝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地,看到庄姚远远地就朝他打招呼:“小妖,这边。”

庄姚扫了黄莹凝一眼,再次环顾四周,依旧没有姜连成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庄姚疑惑着走到黄莹凝面前,看到她已经开始泛红的脸有些无语:“凝凝姐,你喝多少了?”

“什么多少了!”凝凝姐翻了个白眼,口中的小杯白酒一饮而尽,辣地她生生“嘶”了一声,“还是东北的酒够劲,爽!”

庄姚:“……”

舞台上的两个麦霸还在对唱,两个人已经从《山路十八弯》唱到了《刘三姐》。

庄姚看着舞台上熟络热情的两个人,问道:“凝凝姐,酒店老板和黄全导演很熟?”

黄莹凝泛红的脸朝着舞台上一瞥,露出抹轻蔑的笑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难听,呸。”

庄姚:“……”

黄莹凝继续道:“当年我们来拍戏的时候就是住的这里……嗯,也不算这里。当时酒店老板可没有现在这么有钱,有这么豪华的酒店。那时候他们家是盖了一栋五层楼高的招待所,我们就挤挤巴巴地住在招待所。老板看我们年轻又是从外地来的,还以为我们是一群知青,后来知道我们拍戏后格外热情。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跟老板熟的。”

黄莹凝想了想,“说起来,老板最喜欢的还是姜连成那臭小子。那天啊,姜连成那臭小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失踪了。我们大家都出去找,酒店老板仗义,找起来比我们都积极。别看那时候没下雪其实已经是深秋了,北方的深秋可和我们那里不一样,北方的深秋可都是秋刀子,只除了不下雪,气温一点也不比冬天好到哪里去。”

又要开始了吗?

庄姚屏住呼吸,端端正正坐好。

凝凝姐又要开始讲述姜连成以前的事情了吗?!

黄莹凝看着庄姚的姿势笑了一声,歪头和身边略显局促的黄苗苗说,“苗苗,看看,这还是你那个日天日地的小妖哥哥吗?”

黄苗苗捂着耳朵有些难受,她今年刚满18周岁,她们所在的私立学校放假早,她趁着这个机会跟着黄全出来见见世面,但她毕竟是个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哪里见面这个阵仗。

“姑姑,我头疼想睡觉。”黄苗苗没有喝酒,她这几天接连奔波,已经困了。

黄莹凝指了指门口,“瞧我这姑姑当的,你爸玩嗨了,我也把这茬给忘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早点睡觉,带你玩这事儿万一让你妈知道非得骂死我们两个。”

黄苗苗巴掌大的脸上红了红,对着庄姚吐了吐舌头,“哥哥,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你也要早点回去哦,别让连帝独守空房太久。”

庄姚脸“噌”地一红。

今天下午这事儿看来是过去不了。

让助理送黄苗苗回房间,黄莹凝继续道:“那一晚我们都快找疯了,最后还是酒店老板进山在今天下午我们拍摄的地方找到的姜连成。后来听酒店老板说姜连成趴在地上,小小的团成一团,他还以为是只落单的兔子。”

庄姚想象姜连成团成一团的画面,竟然有些忍俊不禁,“姜连成呢?怎么没看见他?”

这种开工宴他不出席合适吗?

黄莹凝倒是见怪不怪,眨着迷迷蒙蒙的眼睛望着和庄姚:“他啊,我们拍戏聚餐的时候他从来不参加,我们已经习惯了。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自己房间吧。”

黄全导演突然转了首《野狼disco》,黄莹凝瞪大醉醺醺的双眼,震惊地看向看台上,“这也能唱?”

台下被歌声带动,已经开始有人呐喊助威,甚至有人喝高了跳了起来。

欢声笑语中其乐融融。

他们在这里欢乐,可是姜连成呢?

庄姚突然觉得桌子上的饭菜都不香了,“凝凝姐,姜连成吃了没?”

周围的声音很大,现场已经嗨翻了天,黄莹凝压根没有听到庄姚说的话。

庄姚坐在桌子前,目光凝视着摆放在面前的牛肉干。

他是一个爱玩的人,以前朋友叫他出去,只要是有热闹场子他都愿意参加。

可每每玩晚了回家都免不了姜连成的等待。

如果姜连成在家,他玩到多晚姜连成就会等他到多晚,不管是炎热的夏季还是寒冷的冬日。

庄姚没有让姜连成等过自己,就连默默等待自己的姜连成也从未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在等他。

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却不愿打破这种习惯。

等待,早已成为了两人之间相处的一种方式。

庄姚突然在想,在自己不成熟时那一个又一个欢闹的夜里,姜连成是否也像现在这般,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着孤寂。

周围喧嚣浮躁,处处都洋溢着兴奋和欢笑。

可这一刻,庄姚融入不进去。

他此时此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姜连成。

在这片热火朝天的聚会中,庄姚默默站起身,悄悄退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