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想活下去

就在之后第二天, 姜连成突然回国,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召开了股东大会。姜连成曾经把自己的一部分股份赚到了庄姚手下,所以庄姚名副其实地可以当的上股东大会的一员。

庄姚看着面前的姜连成。

几天不见, 他瘦了, 可见这几天饮食多不按时。眼窝下面的漆黑也在告诉自己,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

姜氏的股份是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的,就在几天前, 股东大会还只有两个人, 那就是姜连成和姜易天。几天后, 股东变成了三个人。

姜连成将自己手里原本的67%股份无偿赠予了庄姚33%的股份。

也就是说, 姜连成的股份从原本拥有绝对话语权的67%变成了只有相对话语权的34%, 剩下的股份, 庄姚占了33%, 姜易天占了33%。

姜易天坐在圆桌敲击着桌子,他看着欣然而至的庄姚,冷笑了一声, “姜连成,老头子要是知道你把股份给了外姓人, 估计棺材板都能翻起来。”

姜连成仿若未闻, 眼神似乎在直视前方, 可眼角余光又像那副挂在墙上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庄姚怎么看怎么觉得姜连成看着的是自己。

姜易天哼了一声, “我得到消息, 林限上钩了。他现在已经开始不断向银行借款,想利用巨大的杠杆来实现短期内的最大回报。”

姜连成却好像满不在乎, “放了这么长的线, 也该上钩了。”

庄姚大约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前段时间林氏一直爆出要上市的新闻。其实林氏很早之前就具备了上市的条件, 只是因为上市会稀释掉林家自己的一部分股权,才一直拖着没有上市。不仅是林氏,其他三家也在观望,却都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转型。

不上市代表着求稳,可上市了才有更广阔的资本。

上市有利有弊,谁都想拿到上市的先机,可他们又都不想成为第一个被群狙的企业。

一旦上市成功,股票发行。那个时间段就想螃蟹蜕壳,蜕变的过程中必定要经历最脆弱的不稳定时期。熬过去了,就会一往无前,熬不过去,可能就会毁于一旦。也正是如此,为了维持转型时的稳定,上市工资一般会在上市前经过大量的融资,将资金充盈到可以主导做涨做跌,他们才敢完成上市。

之前四大家个个互相戒备,可刚经历了先前的一场混战,每家都亟待休养生息。挑这个时候上市,反而是最安全的时候。

林限这些年眼看着林氏企业日渐式微,早就想过上市。

再加上前些天被姜连成一激,心中难免生出了一决高下的念头。

好巧不巧,姜连成在国外频频走动的动作又被解读为了为上市做准备,林限哪能忍得住。

东风不压倒西风,西风就要压倒东方。他们两家在那儿扯绳子,谁的资本更雄厚,谁就站在不败之地!

也正是如此,林限开始频繁地接触银行,打算在这个最平稳的时候完成过渡。

他以林氏的部分不动产作为抵押从A银行贷出了20亿,又以这20亿为筹码从B银行贷出了40亿,如此循环往复,他如今手头上已经有超过600亿的资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杠杆。

这巨大的杠杆之下,要么撑起一片新天地,要么砸下来要了整个林氏的命!

富贵险中求,可林限求的是稳。他既然做了这么大的杠杆,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

林限已经对外宣布,将在一天后转型,并在当天发行一百万股股票。

如今不管是微博热搜还是财经新闻,随处可见的都是林氏即将上市的消息。无数证券公司和散户们都在观望和翘首,就等着上市开盘之时能够一拥而上。

前菜已经预热,只等着正餐了!

姜易天和姜连成说了说进程后就兀自离开,本来就少的可怜的股东大会,现在只剩下了姜连成和庄姚两人。

姜连成拉黑自己,避而不见的时候,庄姚想尽法办去找他。

可现在找到了,他竟然有些惶恐,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而就在庄姚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本来以为什么都不会说的姜连成却开了口:“你那天哭了?”

庄姚愣了愣,姜连成说的大概是前几天。

庄姚抿着唇,不答反问,“姜连成,你真的以为自己很大度吗?”

姜连成漆黑的瞳孔终于直视了庄姚,他静静凝望着庄姚,等着庄姚继续往下说。

“你能想象到你离开后我会另找他人吗?我会和那个人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是做爱。我会和他牵手走过和你走过的所有路,我会在每一处有你的地方覆盖上那个人的味道。我会把他带到我们的卧室、厨房、沙发,曾经属于你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要抹平你的存在。这些,你可曾在脑海中想象过?”

姜连成漆黑的瞳孔中闪现出痛苦,可又很快消失。

他扯着嘴角笑起来,可脸皮强行扯动嘴角,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笑容连脸上都达不到,更遑论达到眼神里。

姜连成笑着,“挺好,我一直担心你离开我活不下去。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

庄姚以为能够激怒姜连成,可换来的却是姜连成的这个回答。

怒气一瞬间升腾而起,可又无处发泄,随即怒气便如泄了气的皮球,四散而去。

庄姚撑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在看到姜连成紧紧攥紧的拳头后,所有的怒气终于到达了爆发点。

他气着气着,竟然怒极反笑,乐了起来。

庄姚撑着桌子慢悠悠站起来,昂着头用学来的模特步走到姜连成面前。庄姚今天参加会议,穿了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他边走变把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一颗一颗整整齐齐被扣在最上面的扣子被庄姚解开了两颗。

看着向自己慢慢走来的庄姚,姜连成微不可查地咽了口唾沫。

他想动,他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朝自己走来的庄姚。

不管他的嘴上有多么地不屑,可他心里知道,自己根本是只纸老虎。他绝对抗不过庄姚的再三试探。

姜连成也知道,不光是自己知道这个事实,庄姚也知道这个事实。

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一个不停地攻击着,一个又在狼狈地防守着。

在这场博弈中,庄姚已经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占领了先锋,他才是那个被追赶的狼狈不堪、奋力逃窜的人。

他知道,自己撑不过庄姚三招的。

所以他才想远远地离开庄姚,不见,就不会有什么幻想。

病情恶化,导致他的恶念越来越猖獗。

在柏林的时候,他甚至出现了幻觉。

那是真切入骨髓的幻觉,明明是幻觉,却又真实地可怕。他梦见庄姚离开自己,梦见庄姚的死,梦见了自己在他坟前绝望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