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5页)

书香见她如此放松,心想不都说头一次见到公婆,做媳妇都紧张么?孟茯怎么没反应孟茯不是没有反应,而是没有反应过来。

反而指着箩筐里满满一筐新鲜蔬菜:“我想着,每日自己去摘一回,左右坐在府上也是闲着,这够新鲜吧。”弯腰捡起一个水萝卜递给书香,“洗过了,削皮就能吃,跟着那些个海鲜炖汤,去油还保鲜。”

书香见着她拿在自己眼前晃荡的水萝卜,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夫人,老爷老夫人都在呢。”

“嗯?”孟茯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望去,但见厅前站着几人。

一对约莫年过五旬模样的夫妻正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

那老爷夫人四个字在她脑子里炸开了。

是沈夜澜的爹娘?她当场就愣在原地,手里的萝卜是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好不尴尬。

而且她这是去菜园子里,为了方便所以穿得也简单,跟那寻常妇人没什么区别,是一点知州夫人的风范也没有的。

即便和沈夜澜这关系如今越来越复杂了,可是假成亲这事儿是真的。她虽也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沈夜澜的父母亲,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萱儿也有些紧张,原比见魏娇时候慌,站在孟茯身边,小手也轻轻地扯着孟茯的裙摆。

到底还是那沈老夫人先开口,笑盈盈地走过来,“你就是阿茯吧。”按理,她应该已经是花甲之年了,但是看着仍旧如同那五旬的夫人一般,身材清廋,一颦一动,真真像极了画卷里走出来的江南仕女。

处处透着的都是婉约清雅。

孟茯忙放下萝卜,牵着萱儿迎上去,福身行礼,“孟茯见过夫人,见过老爷。”

萱儿有些紧张,义父虽然大度接受他们这三个拖油瓶的存在,可是不代表老夫人和老爷子吧?所以见孟茯这个时候牵着自己上前来行礼,心头七上八下,生怕连累了孟茯。

给这老夫人和老爷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哪里想到,老夫人先拉起孟茯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回,温柔笑道:“这小三儿自来最野最调皮,我与你爹一直在想,他这一辈子到底何时才会成亲,没曾竟然遇着了你。”

这话里言外的意思,是对自己很满意么?孟茯有些懵?

而这时老夫人又弯下身,蹲在萱儿的跟前,“你叫作萱儿吧,生得倒是伶俐,也读书么?”

萱儿一样懵,如今被养胖了,那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萌,点了点头,歪着脑袋问:“我叫您奶奶还是夫人?”

“你说呢,傻孩子。”沈老夫人笑着,回头朝身后随行的姑姑使了个眼色,那姑姑便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上前来。

沈老夫人打开,但见里头是一支小小的玉笔,支杆通透翠绿,“既然读书认字的,这个送你。”

萱儿十分喜欢,但却朝孟茯看来,没敢去接。

孟茯看着沈老夫人送出的礼物,心说到底是书香世家,送孩子见面礼也是笔……而自己灰头土脸带着一箩筐菜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好像挖个洞把头暂时埋进去。

她想忽略自己的存在,可偏萱儿还看过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快谢谢奶奶。”

沈夫人见萱儿接了礼物,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方朝孟茯歉意道:“我与你爹本是打算四处走一走,但到河州一代,听闻你二哥要来此处就任,我与你爹商量,既如此便到南海郡来与你们过年,年后再去河州,他多半也来了。这样不告而来,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太客气了。

孟茯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马上就去安排院子。”

刚要喊书香,沈老夫人便道:“我们已经自己找地方住下了,就在听松院里。”又指了指沈老爷身旁跟着的少女,“那是阿瞳,我一个故友知交的女儿,一直跟随着我,跟亲女儿无异,你就叫她住在听松院隔壁的菡萏阁里便是了。”

说罢,喊了阿瞳上前来,“快见过你三嫂嫂。”

那阿瞳想来是这沈老夫人养大的,所以气质与她如同一辙,好似那清冽梅花一般。

施施然上前来,与孟茯福身行礼,“阿瞳见过三嫂。”

孟茯却不由自主想起了薛蓉蓉,怎么沈家这些个老夫人老太太,都喜欢在身边养一个未婚姑娘家?不过看了看身旁的萱儿,好像自己也一样。

当下便忙去安排,换了衣裳又准备接风宴席。

若飞若光俩回来,晓得沈夜澜的父母来了,也是紧张不已,忙到跟前去磕头。

没想到被沈老爷子考起功课来。

两人读书上本就有天赋,自然很是得沈老爷子的喜欢,晓得他们的先生如今是自家族里的沈巽,便喊了一并来吃饭。

也是巧,沈夜澜这个时候回来了,孟茯忙拉着风尘仆仆的他去楼上沐浴换衣裳。

以往他沐浴时孟茯躲都躲不及,如今孟茯却扒在门口,便忍不住逗了她一回:“你这是要打算一同与我沐浴?”

孟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想是跟你说,今儿也不晓得你爹娘来,我多半给你丢人了。”

她那会儿跟个村妇一般,沈老夫人那样优雅的人……

“唉!”想到此她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有沈夜澜爹娘和蔼又慈祥,不但接受了自己这个乡下来的媳妇,还接受了那三个孩子。

孟茯晓得,这全都是因为沈夜澜的关系,他们爱屋及乌罢了。

可偏自己不争气,今儿头一次见面交给沈夜澜丢了脸。

沈夜澜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传过来,“你就为着这小事发愁么?”

“这是小事么?”头一次见公婆啊,即便是假的。

“你放心好了,我爹娘是不拘小节之人,何况单你为大齐得了那六千匹的哈青马,就此一项,他们就十分满意里,再有我现在安心为朝廷做事情,不再东奔西跑,与你安心过日子,他们还不知道有多喜欢你呢。”

到底是自己的亲爹的亲娘,他们怎么对孟茯的,沈夜澜那心里都算得死死的。

孟茯听到这话,虽放心了些,但是想起今天沈老夫人也说,自己让沈夜澜安定下来,还说沈夜澜是野小子。

可是她眼里,沈夜澜就是高不可攀的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

怎么想起当时沈老夫人那口气,嘴里说的好似不成器的儿子一样。

她纳闷不已,正是发愁,却见沈夜澜竟然已经沐浴出来了。

沈夜澜一手擦拭着头发,从她身前走过时,很自然地揽过她那盈盈不握的小腰,搂着往外间去,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坐下,自己则在一旁擦着湿润的墨发,“好了,莫要多想,我爹娘都是极其好相处的人,我爹也非那样严肃。”

沈老爷子是枫叶书院的山长,学子满天下,朝堂多少大员见了他也要鞠身叫一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