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梦境
陌生又苏昔的窒息感再一次降临, 遍布全身的疼痛和血液流失的冰冷一点点将苏昔包围。
又是这个梦……
苏昔的意识清楚地知道她正在经历什么。
即使这场梦境她经历了无数次，依旧让苏昔感到无比恐惧。
挣扎不开的“束缚”、无法睁开的双眼、以及眼皮上方不断一闪而过的光影……每一样都如同苏昔记忆当中的那般、一样样地发生着。
苏昔依旧感觉到旁边似乎有人，只是她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去看看是什么人罢了, 她甚至连抬手触及周围的人都没有可能。
然而, 这一次却与以往产生了些许的不同：苏昔慢慢意识到，她在这段梦境里的感知好像变得比以往清晰了。
虽然依旧动弹不了也睁不开眼睛，但是苏昔好像可以闻到周围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比消毒水味更加强烈的铁锈味。
她能感觉好像有人正握着她的手, 对方炙热的掌心让苏昔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只是，这温暖依旧抵不过身体温度的流逝。
她能听到周围的嘈杂。
渐渐的, 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开始从模糊变得清晰。
“昔昔、昔昔……”
“昔昔，昔昔能听到我说话吗？”
“昔昔乖，听话别睡，再坚持一下。”
“昔昔别怕，有哥哥……”
“昔昔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苏昔甚至能够听到这声音当中的颤抖。
这声音是……苏景丞！
她旁边的人是苏景丞？！
为什么苏景丞会在她的旁边，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她动不了？
——
苏昔来不及去分辨苏景丞的情绪, 甚至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感知便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
渐渐的, 苏昔开始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同样的, 也开始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眼前的光影开始变得光怪陆离然后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第一次, 苏昔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不是死亡在靠近, 而是她自己正一点点的融入死亡, 直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感觉不到苏景丞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更听不到耳边苏景丞悲戚的低吼。
“不要！”
梦境消失，苏昔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的苏昔苍白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一个翻身，苏昔直接跳下了床，脚踩在地板上一瞬间的冰凉让苏昔打了个冷颤，却并没有让她的意识变得有半点的清醒。
苏昔跑出房间，朝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在走廊尽头那间书房，苏昔找到了苏景丞。
——
另一边。
书房里的苏景丞在听到门外的动静时便停下了手中的笔，下一秒，苏景丞便看到了已经跑到门边的苏昔。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苏景丞皱起眉，刚想严肃一点教训苏昔一句，结果一抬眼就见这丫头居然连鞋都没穿！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苏景丞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行动比声音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苏昔那边走了过去。
然而，还不能苏景丞把苏昔从地上拎起来，苏昔整个人已经一头闯进了苏景丞的怀里，一双手紧紧地拽着苏景丞两侧的衣服。
“哥哥！”
——昔昔叫他哥哥了？这应该是苏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叫他吧？
苏景丞内心来不及激动，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昔昔在害怕。
苏景丞：“昔昔怎么了？”
苏昔：“……”
刚才的那个梦境的确让苏昔惊恐又无助，她自己都没想明白是那根神经没搭对，就跑来找苏景丞了。
这会儿回过神来的苏昔只觉得没脸抬头了。
——简直丢人死了，她怎么就脑子一抽风跑来找苏景丞了呢？还有，做噩梦找“家长”那是小奶娃才会有的行为，好歹她也是个14岁的人了，丢脸，太丢脸了。
“昔昔？”
“唔、没什么。”
苏景丞：“？”
苏景丞的怀里传出少女闷闷的一声回答，下一刻，不等苏景丞再问什么，便见苏昔埋着头，一松手、一转身，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看苏昔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苏景丞的太阳穴一阵猛跳，本想上前去把人给拎起来，结果，还不等苏景丞行动，苏昔已经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苏景丞：“……”
——
这边，苏昔回到房间便直接跳上床、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呜呜呜，太丢脸了！”
苏昔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敲响了。
“昔昔？”是苏景丞的声音。
苏昔：“……”
“是不是刚才做噩梦了？”苏昔刚才的表现让苏景丞想到她小时候做噩梦梦到有坏人来抓她时也是这样的表现。
见苏昔没答话、知道她不可能睡了，于是苏景丞又放轻了声音，道：“梦都是反的，不用担心。”
苏昔：这种说法也就骗骗那些小孩子而已。
“我可以进去吗？”苏景丞有些不放心。
终于，苏昔说话了：“我没做噩梦，你、你不许进来！”
苏昔的声音本来就是那种细细软软的，再隔着被子传出来，怎么听都没什么威慑力，甚至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苏景丞顿时无奈，又担心，又拿苏昔没办法。
而房间里的苏昔则像是要完全扎根被子一般，埋在里面不出来。
四下的黑暗让苏昔再一次回忆起了梦境中的一切。
为什么她会做那样的梦？梦境中苏景丞的声音还不断环绕在苏昔脑海中，那种死亡逼近的感觉也还过于真实了吧。
难道说她会死？
苏昔打了个寒颤，顿时遍体生寒。
与此同时，苏昔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梦境是真的，她真有会因为某种原因死掉，会不会，其实她的死才是让苏景丞黑化的原因？
房里陷入一片寂静，一直站在房门外的苏景丞此时也不确定妹妹有没有睡着了。
“昔昔？”
没有回答。
“昔昔想吃东西吗？”
终于，房里传出了苏昔的声音：“唔，好。”
“我要吃上次那个小甜饼。”
听到苏昔的话，苏景丞笑了。
“好，那你乖乖等着，很快就好。”苏景丞说道，此时他显然已经忘记了昨天才在网上看的：发育期的青少年要保证充足的睡眠，10点以后不要吃东西，少吃甜食种种。
——
很快，苏景丞就做了两个甜饼上来，苏景丞推门进苏昔房间的时候，这个人还愣愣地坐在床上，表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香香甜甜的气味瞬间拉回了苏昔的注意力。
看着苏昔发亮的一双眼睛，苏景丞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