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殿下,我怕。”……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明臻仍旧觉得自己身上酸酸的,祁崇已经不在身边了,她翻身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

天琴走了过来:“姑娘醒了?”

明臻“嗯”了一声。

天琴道:“姑娘吃点东西吧, 今天您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明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气色不错吗?她自己没有感觉出来。

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 明臻发现自己的脸上的确多了一些血色,粉面桃腮,和平常面容雪白的时候相比, 此时的明臻倒多了几分妩媚的意味。

明臻道:“外面天气如何?我想出去走走。”

“天气晴朗,比平常暖和一些。”天琴用象牙梳来梳理明臻的长发, “这几天都会是好天气。”

明臻点了点头。

天琴突然想起来一处梅园,她笑着道:“前些日子,殿下让人移栽了数千棵红梅在行宫里, 现在花开正好,姑娘恰好可以去看看。”

因为前段时间明臻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没有让她出门。

明臻浅浅一笑:“好啊。”

新夜这个时候刚刚从外面进来, 一半脸是红肿的,特别明显的巴掌印, 眼圈儿亦是红通通。天琴扫她一眼:“你怎么了?姑娘要吃的炖血燕呢?”

血燕窝鲜红如血,比白燕窝更难得, 因为明臻这段时间身体不佳, 便每天都要吃人参和燕窝, 下面的人知晓祁崇有宠姬体弱多病, 最近得了百盏顶级的血燕,赶紧送到天琴和新夜跟前来,为的就是讨好明臻。

新夜道:“还在炖呢。”

“现在还没有炖好?姑娘等下就要吃。”天琴皱眉,看到新夜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子。

她知道新夜脾气躁, 平日里又爱欺软怕硬,现在被打了不说出来,要么是祁崇打她,她怕说了让明臻难过,要么是招惹了其他不能惹的贵人。

不过祁崇不打女人,平常也不和她们这些丫鬟计较,都是让李福统一来管理,自然不可能殿下打他。

明臻凝视几眼:“谁打你了?快来用药膏敷一敷。”

新夜知道明臻最近身体差,也不想让她为小事烦心:“没事,刚刚出门没看路,撞前面一个人巴掌上了。”

等明臻用膳时,天琴才去问话。

新夜用鸡蛋揉着自己的脸:“宁德公主的宫女也到御膳房,看见炖血燕觉得稀罕,非要拿去献给公主,我阻挠了一下,就被她打了,御厨的人赶紧给了她。姑娘身体不佳,又不是会向殿下告状的性子,也别说出来让她难过,反正不缺燕窝,再煮一些便是,下次还是在这里小厨房炖,别去那里了。”

天琴摇了摇头:“你也就窝里横,姑娘的东西就这样没了?东西不足贵但时间足贵。咱们是姑娘的人,她们打狗还得看主人,明摆着看不起咱们姑娘,你打回去,她们又敢怎样?敢闹到殿下跟前?这事让殿下知道,她们一个两个都要丧命。”

新夜嘟囔道:“楚皇后还是皇后,在这行宫里,先忍气吞声一段时间吧,反正是我挨打,又不是你挨打,你急什么。”

并不是不怀恨在心,在这种地方,即便怀恨,也无计可施。

而且祁崇事务繁多,她们两个小丫鬟,也不好成日里惹是生非去告状。

新夜还在做梦:“等殿下登基,咱们姑娘做了皇后,看哪个还敢欺负。”

天琴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你还是先顾着眼下吧,等下我带姑娘出去走走,记得吩咐她们把房间里的花和果盘都换了。”

明臻围上了披风,被外面的风一吹,她还是觉得细嫩的面颊被吹得生疼,冬天实在太过寒冷,明臻又是十分怕冷的人。

不过梅园中的梅花开得极好,枝干交错纵横,瘦得很有筋骨,朱色梅花附着在枝干上,是冰天雪地里最亮眼的色彩。

“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明臻突然忆起了曾看的几句诗,她仰头看花,而后又道,“我记得有一个古朴的陶罐,等下折一些回去,插在里面肯定漂亮。”

天琴点了点头:“好,我回去便找出来。”

她耳朵灵,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转身看了看,居然看到祁崇在这里。李福招了招手让她过去,天琴知趣的走了过去。

明臻并未注意到,她还要往深处走,风吹梅花,红色花瓣簌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走了两步,眼睛突然被人从背后蒙上。

明臻靠在祁崇的胸膛上,诧异的分开唇瓣:“啊?”

她脸小,祁崇一只手便将她捂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点精致的下巴。

明臻自然知道是祁崇,但她故意猜错,满足一下殿下捉弄人的心思:“是谁呀?”

她摸着男人强硬的手腕:“是李福公公吗?”

李福:“……”

不是他!他不是!他不想让祁崇吃醋。别人吃醋顶多一盅,某人吃醋能让京城被醋海给淹了。

她手指极软,略有些冰凉,柔柔略过祁崇的手腕。

祁崇知晓被她触碰是如何温柔的感觉。他没有应声,仅冷扫李福一眼。

明臻又道:“那你是不是天琴姐姐?”

她手指触碰到了祁崇修长的手指,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尤长,昨天探进明臻,让她瞬间可怜兮兮的落泪。

祁崇手上戴了一枚号令无数暗卫、象征权柄的扳指,扳指很冷肃,戴在他手上却有说不出的欲感。

李福赶紧带着天琴离开了,让这里仅有这两人幽会。

明臻忍着笑意:“我猜出来了,你是殿下。”

祁崇松开她,把她扳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尖:“小丫头,方才刻意说谎,戏弄于孤?”

如果一开始就猜对,那有什么趣味。明臻幼时也爱从背后蒙住祁崇的眼睛,往往他在看书,她就从背后哒哒跑过来蒙他眼睛,自然每次都被猜出来是她。

当时明臻其实不理解,为什么殿下这么聪明,次次都晓得是自己。后来才知道,除了自己,没人敢蒙殿下的眼睛。

明臻踮着脚道:“殿下的气息,阿臻自然知道。”

祁崇低头在她唇角碰了一下,明臻今天气色确实好了一点,面上带着一点点红晕,很浅淡的粉色,比这梅花更多几分风情。

明臻突然想起来晚上的殿下,

白天的殿下和晚上的殿下判若两人,虽然容貌一模一样,但很多方面都不相同。白日的殿下更为稳重疏冷,高高在上,很多时候也会温柔,让人又仰慕又依恋。晚上的殿下更为霸道粗鲁,虽然祁崇认定自己是温柔的,但对明臻这样的小姑娘而言,已经是有些霸道,明臻又害怕又想给予殿下温暖。

她抬手去摸殿下的脸,祁崇反握住她的手:“想要哪枝花?孤给你摘。”

明臻抬手指了很高的一个枝头,寒梅在瘦长的枝干上吐露着艳色与芬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