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满分作文(第2/3页)

第七个锦囊内的字条却又比之前复杂了。

「一同野外露营,并讲故事哄对方入睡。」

「不许讲鬼怪志异,不许说江湖侠事,只能是痴男怨女,一往情深。」

江肃看完了,心中却仍旧疑惑。

一同野外露营这件事,他也早已同李寒山做过了许多次,他并未从中品味出什么不同,可……等等,讲故事哄对方入睡?这操作不太对吧?

“若我和他都在讲故事哄对方入睡。”江肃疑惑不解,“另一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花时清:“……”

这问题,实在超出了花时清的意料。

他沉默片刻,取来笔墨纸砚,在那字条上涂涂改改,改成了另一句话。

「一同野外露营,由一人讲故事哄对方入睡。」

这条件看起来总合理了一些,江肃点了点头,又问:“谁讲都可以?”

花时清巴不得早些送走他,恨不得立马回答,道:“当然,谁都可以。”

江肃这才拿起那纸条,转身要走,等出了门,他却又想起了其他事,迫不及待折返回来,问花时清道:“若是睡不着呢?”

花时清:“……”

江肃:“讲故事的声音太吵,我肯定是要睡不着的。”

花时清:“……”

江肃又想了想,说:“一个故事讲完睡不着,可以讲第二个,可若是第二个讲完也睡不着呢?”

花时清:“……”

江肃:“总不能睁着眼到天亮吧。”

花时清:“……”

“而且我对这种故事很不了解。”江肃叹了口气,“我至多只能想出几个来,而且都不太长——”

花时清深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镇定,一面问:“不太长是多长?”

江肃:“呃,我给你讲讲看?”

花时清:“……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名叫祝英台的小姑娘。”江肃说道,“她女扮男装进书院读书。”

“这不是很好吗?”花时清松了口气,道,“然后呢?”

江肃:“后来她死了。”

花时清:“……”

花时清:“啊?!”

怎么突然就都死了?发生了什么就都死了!

花时清深吸一口气,仍是好声好气同江肃道:“江少侠,我要的是痴男怨女,爱情故事。”

江肃“哦”了一声,仔细思索片刻,似乎是在回想这故事的具体情节,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接着自己方才的话往下说:“她爱上了自己的同窗。”

花时清松了口气,很是满意。

好歹江肃没有那么不开窍,他提点江肃一句,江肃便已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花时清便问:“然后呢?”

江肃:“然后他们一起死了。”

花时清:“……”

花时清猛地一把扯过江肃手上的锦囊,将那锦囊中自己方才所写的字条扯了出来,撕得稀碎,而后再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袖袋之中。

花时清觉得自己快疯了。

少主还好,可这江少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真的是人该有的脑子吗?

他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眼前之人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能对江肃生气,而后重新抽出一张纸,飞快写了一张新的字条,交到江肃手中。

江肃低头一看。

「一同野外露营。」

「由一人讲故事哄对方入睡,若所说故事超过三个而对方还未睡着,则换人继续。」

「必须是歌颂描绘爱情的故事,需有正常的开头结尾与发展过程,整个故事不得少于三百字。」

那一张纸几乎写不下花时清的嘱托,江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深,半晌方才开口,道:“有些难。”

花时清心神疲惫,到头来也只能竭力维持微笑,道:“不难,江少侠,你可以的。”

……

江肃拿着那锦囊,沉默离去,一路思索,等回到了自己屋中,却见李寒山还在研读他的第一封信,听见开门声响,李寒山方才抬起头,眸中好似有说不出的激动,道:“江兄,你写得真好!”

江肃:“……”

江肃看了看自己心目中的满分作文,那第二封信仍压在李寒山手下,李寒山好像根本就没拆开来看过。

如此大作,他竟然还没看!

江肃关上房门,有些不悦,便将那封信抽出来,摆在李寒山面前,道:“你先看这个。”

李寒山面露惊讶,道:“还有续作?”

江肃:“……”

续作?什么续作?

李寒山便放下手中的信,将另外那封信拆开了,一面同江肃道:“我在剑招上本来有些迷惑,今日看了你的信,好似便突然顿悟了。”

江肃:“……”

等等。

按李寒山这么说法,那第二封信绝对不是续作啊!

可李寒山已拆开了第二封信。

他看了一眼,便不由蹙眉,眸中还带着些许疑惑,竟直接大声将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江肃头一回觉得脸红。

这感觉,根本没有语文课上被老师选中范文宣读的骄傲,他只觉得羞耻,他到底在那信上写了什么东西?什么你对我胃口天长地久,为什么念出来就这么可怕?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而李寒山也没想到,第二封信上的,竟然是这种内容。

他最初念第一段时,心中略有失落,可到第二段,便又欢欣鼓舞,等将整封信念完了,他已抑不住心中激动,虽说他知道江肃在心中表达的并非他所期待的感情,他却仍是觉得很开心。

而江肃羞耻得恨不得立马跳过这件事,他飞速掏出新锦囊放在桌上,希望李寒山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锦囊上来,一面同李寒山道:“这是下一件事。”

好在李寒山一贯将他说的话放在最先执行,便拆了锦囊,认真去看那锦囊上的内容,看完字条之后,李寒山微微蹙眉,小声说:“可我不会说故事。”

江肃:“……我会。”

李寒山看向他:“那由你来说?”

江肃勉强点头。

他生怕李寒山再度念起自己写的第二封信,只好飞快应下此事,而后便赶着李寒山去收拾,最好尽快出门,立即寻处地方露营歇息。

只是如今还只是午后,天色尚早,等两人出了城,天也没黑,二人便顺着山路走了一段,随意寻了个地方,拾柴生火,再吃两口从城内买来的饼,那饼还微热,一点也没有餐风饮露的感觉。

江肃不明白。

江湖人士,总是时常在野外露营过夜的,这和情侣又有什么关系?幕天席地,地是潮的,天是冷的,保不齐还有野兽嗷嗷乱叫,想想都觉得不舒服,这竟然是眷侣之间喜欢做的事。

爱情,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们就这么干巴巴坐在火堆前,沉默不言等着天色变黑,如此呆了好一会儿,李寒山终于有些困了,便看向江肃,说:“讲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