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要直球

二人相对沉默许久,江肃方才艰难开了口。

江肃:“……你为何在此处?”

李寒山面上也带着些许尴尬,他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儿,便也只能小声道:“我……我担心你。”

江肃沉默片刻,又开口问:“刚才的事,你……都听见了?”

李寒山:“我……”

他甚至来不及开口说出下一句话,便听得谢则厉的营帐之内传来惊叫,他似乎压抑低语着叫着楼鄢的名字,间或夹杂着更为古怪暧昧的声响。

两人猛地顿住交谈,神色愈发尴尬,片刻之后,江肃匆匆挥手,急忙说道:“我们先换个地方说话?”

李寒山不住点头,简直恨不得立即跟着江肃一道逃离此处,虽说此处之事与他并无关联,他却仍是止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如鼓,好似连看见这种事都万分羞耻不安。

江肃显然也不曾比他好到哪儿去,他刚才离那帐篷可比李寒山要近,那他听见的奇怪声音自然也要比李寒山要多,他还年轻,见的市面也不多,还是名门正派出身的正人君子,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三观刺激。

两人跑了老远,到了几乎无人的僻静之处,二人才各自松了一口气,而李寒山尴尬开口,喃喃说道:“刚才里面……还有其他人?”

他毕竟离得远,虽是听见了里头的荒唐声响,但是有些声音却听得并不真切,反观江肃刚才站得那么近,江肃应当会比较清楚。

如今李寒山早已接受了自己的父亲私德有亏,还偏偏纵欲无度,背德所为无数,因而谢则厉与楼鄢行那苟且之事,李寒山也并不觉得惊奇,可是方才楼鄢可在帐外,帐内却仍有那种声响……不行,他虽然能接受谢则厉与楼鄢暧昧不清,却绝对接受不了还有第三人插足其中。

可江肃听他如此说,那神色反是更加尴尬起来,半晌方才开口,道:“……应该没有。”

以他的武功,他自信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无法在他面前隐匿气息,更何况还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若那帐内还有另外一人,他应当是能察觉的。

李寒山一怔:“那怎么……”

李寒山猛地闭上嘴,他显然是想到了些什么,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

江肃见李寒山抿着唇不肯多言,怔愣片刻,竟还有些心疼李寒山。

看看,父亲做人没有下限,让孩子多尴尬啊?

可他顺着帐内并无他人的思路往下一想,若帐篷内没有第三个人,谢则厉又如何能发出那种声音?

江肃想,可能是有某种奇怪的道具——

等等,他好像懂了。

今日他去见楼鄢与谢则厉时,谢则厉冷冷板着一张脸,从头到尾不曾同他说过半句话,一切事端都由楼鄢来与他交流,那时他还在思考缘由,如今想来……该不会是谢则厉那时候,不好开口说话吧?

他担心自己一开口便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因而一直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是冷淡傲慢的样子,那么所有事,自然也只能由楼鄢来解释。

想到此处,江肃竟憋不住更加面红耳热,只觉得这谢则厉和楼鄢的发展,好像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所想。

方才楼鄢还与他说,谢则厉不会再返回魔教,而要跟着楼鄢一道前往梅幽宫,那也就是说,谢则厉如今已完全被楼鄢所掌控,故事好像就这么一路朝着小黑屋黑深残的方向直奔而去。

江肃不知该要如何言语,他想起今日张问雪所说的话,那时候张问雪觉得他对谢则厉的报复根本算不得是报复,总归还是让谢则厉占了天大的便宜。

而今他好像弄拙成巧,让谢则厉开启了真·某棠人生·小黑屋结局,当初书中江肃本人所经历的一切,而今就这么全都转移到了罪魁祸首谢则厉身上。

抛开三观冲击来谈这件事,江肃莫名还觉得……

怎么还有些说不出口的快乐。

他又想起自己最初抵达武林盟时,凭空看见的原文章节标题,那些东西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了,那也就等于说……他已经逃出了原文之中这些带有颜色的不可描述剧情。

也对,他武功都这么高了,还有谁会想不开要对他下手。

于是江肃停顿半晌,也只能安慰李寒山说:“你……不必多想,你父亲如何……就让他如何吧。”

李寒山:“……”

他此时心中的情绪,简直说不出的复杂。其实他并不在意谢则厉在这等私事上究竟如何了,毕竟他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插手谢则厉决定的权力,谢则厉想要如何都好,他无所谓,只是这段时日谢则厉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实在崩塌得太快,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在不久之前,他离开魔教时,谢则厉还是他所敬重的养父,这才过了多久?事情好像突然就不一样了。

李寒山只能叹气,道:“我不会多想的。”

江肃还担心孩子看见了这种事,保不齐会产生什么巨大的心理阴影,心中担忧不已,决定多安慰李寒山几句,便一路跟着李寒山走,等二人一道回了李寒山休息的营帐内,他再才开了口,说出自己走了一路才想到的安慰语句,道:“男欢女爱,本是天理循常,是这个世上最正常的事。”

李寒山:“……”

“你年纪也不小了。”江肃说,“往后总是要经历这种事的。”

李寒山:“我……”

“看开一些,用平常心看待。”江肃认真道,“不要胡思乱想。”

李寒山:“……”

李寒山看着江肃的面容,竟不由自主便顺着江肃方才所说的话去想,若人生之中总要经历这种事,那江肃……江肃要如何、与谁一道经历这种事?

他如此一想,便好似有些按捺不住心跳,那一瞬之间,他憋不住面红耳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口,他只能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跳抬起头,勉强应答,道:“你放心,我没事。”

可江肃见他脸红成了这幅模样,还以为他是头一回近距离接触这种事,哪怕他自己也没什么经验,也坚持要为年轻人做一堂生理讲课,道:“你父亲这样的,其实也很正常。”

李寒山:“我知道……”

“人总有些独特癖好,谢则厉喜欢这么做,那便是他私下的消遣,只要不伤害他人,他想怎么做都无所谓。”江肃想了想,又说,“反正他现在无法伤害其他人了。”

李寒山:“……”

李寒山更加胡思乱想。

那……江肃在这方面私下的喜好,又是什么?

总不会是剑吧?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江肃,将江肃一本正经,又想起止水剑派讲究无情无欲的心法,他不知为何便觉得,江肃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