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道歉(第3/3页)

江肃:“不必了。”

李寒山:“……”

他一句话几乎便已将李寒山打入地狱,李寒山垂头丧气,以为江肃是绝不可能原谅他了,一面默默点头,再从江肃手中拿过那剑谱,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道:“那药是我同傅神医讨来的,他说用了之后,便不会在手上留下疤痕,你……你抽空……”

江肃却好似未曾听见他的这句话,反问他:“你到底还记得什么?”

李寒山抬首看向江肃,见江肃神情严肃,他方微微一顿,低声说道:“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而今他再去回想,梦境之中,一切隐隐绰绰,如同隔了纱雾,他实在记不清,也着实琢磨不透。

他只能带着那满腹的愧疚,小声去回答江肃的问题。

“我……你很不喜欢,我只能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去做。”李寒山垂下眼眸,“可我失败了。”

江肃:“……”

江肃想起那时所见的李寒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眸底神色却的确是强忍克制的,他觉得李寒山没有说谎,他一直认为……李寒山本没有错。

错的是那个下蛊的人,李寒山却这样小心翼翼来同他道歉……江肃沉默片刻,觉得眼前的李寒山,着实很像是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小动物。

从头到尾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拥有的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讨好他,他明知自己或许并不该接受李寒山的好意,却还是忍不住握住了李寒山的胳膊,将他朝屋内带了带,示意他走到屋内来。

“其实你刚才这样也不对。”江肃没头没脑冒出了一句话,“你把他老婆都折断了,往后他肯定要生你的气的。”

李寒山:“……啊?”

江肃:“盛鹤臣的刀。”

李寒山:“我当时太过着急……”

江肃又往里让了让。

“你不是同傅神医讨了药吗?”江肃说道,“我还未曾上药,伤在手心,我不方便,你过来帮帮我。”

李寒山:“……”

李寒山眼中一瞬如有亮光而起,他恨不得立即跟在江肃身后进屋,而后等江肃在桌边坐下,对他伸出手,他才谨慎万分握住江肃的指尖,又不敢用上太大的力气,屏息轻手轻脚缓缓解开江肃运功调息之前胡乱系上去的纱布。

方才江肃并未上药处理,那伤口后来又出了血,里层的白纱黏作一团,贴合在伤口之上,李寒山废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在不再次伤到江肃的情况下,小心将那纱布揭了下来。

他又一次看见了江肃掌心的伤口。

那刀口几乎横贯江肃的掌心,好在并不算深,要不了多少时日便能愈合,可若是不好好处理,这手上定然是要留疤的。

李寒山打开傅闻霄给他的药粉,一面小声道:“傅神医说了,只要按时用药,不会留下伤痕的。”

也幸亏不会留下伤痕。

李寒山舍不得。

他觉得江肃的手很好看,恰到好处的修长削瘦,却并非是那种柔媚娇弱的柔弱无骨,那是习剑之人方才会有的手,如同精雕的玉器,哪怕有一丝瑕疵,都会令他抑不住揪心。

而江肃掌心的伤,本是他的过错。

他小心翼翼为江肃上好了药,再包扎妥当,一面重复着方才傅闻霄同他说过的话,道:“这几日莫要沾水,指尖不可使力,一日换两次药,要不了几日便可以恢复了。”

江肃却看着他手中那瓷瓶,反问:“这玩意,对旧伤有用吗?”

李寒山:“傅神医没有提起过。”

“我明日去问问他。”江肃随口说道,“若有用处,让他再给你一些,你拿回去备着。”

李寒山有些疑惑:“……我没受伤啊。”

话音方落,江肃已微微蹙眉,道:“我说的是旧伤。”

李寒山更加疑惑,道:“我也没有旧伤啊?”

他觉得自己生龙活虎,整个人没有半点儿问题,哪有需要敷药的旧伤?

江肃听他如此说,稍顿片刻,叹气,道:“算了,不提旧伤,太久之前的伤痕,应当也没有办法了 。”

李寒山这才回过神来,明白江肃口中所说的旧伤,指的是这些年来他因受伤而留下的那些伤痕。

他以往从未在意,反正他也没伤到脸上,至少看起来不有碍观瞻,衣下多几条伤疤,着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无妨,几道旧伤罢了,留着就留着。”李寒山想了想,又认真说,“可你不一样,若是能将伤痕消去,还是想办法弄掉比较好。”

江肃蹙眉反问:“我不一样?我为何不一样?”

李寒山:“……”

李寒山的声音忽而就小了下来,细如蚊吟,江肃凑近了一些,方才听见他嘟嘟囔囔小声说的话。

“你不一样。”李寒山说,“看着那么疼,我心里——”

他抬起眼,看了凑过来的江肃一眼,换了句话接着念叨。

李寒山:“……你凑过来做什么。”

江肃:“……”

李寒山莫名便觉脸热,匆匆起身,道:“包扎好了,我回去了。”

江肃却反攥住他的手,强拉住他的衣袖令他停下。

“没有什么不一样,我看过你身上的伤。”江肃蹙眉,认真说道,“你身上几处伤可入骨,我看见时,也会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