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三十三号记录员(第2/3页)

至于为什么是“三十三号”,因为她是在记录第三十三处骸骨群的时候才决定编成书的。她大概是跟叶抚久了,沾染了读书人那点文雅的矫情感,有着一些“随性而歌、歌以随性”的态度。就像许多文人作诗,作书,起名都会以第一感觉来,也不管别人读者领会与否,表达自己即可。

所以说,若是碰到什么特别读不懂的地方,只管跳过,因为往往对于作者而言,那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就这么着,《三十三号记录员》开始了……

夕阳映照之下,骸骨丛林之中。

秦三月脚踩一道风形精怪,悬浮飘荡在一座类象种巨大骸骨之中,四处查看,一番下来后,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记录:

“第一百八十四座骸骨群:有象形十二足非结构骨,置于脐凹,作扑倒状,无体长体宽之分,左右前后皆为象形,均有一百五十丈余。有层石跌落,十四具人骨,皆呈崩断状。演以围杀,至其脊骨破碎,蛮横翻腾,飞沙走石,卷沙石以绞杀围攻者。但见其态势,有一疑惑处,围杀者头骨皆向夕阳,手中行动尚未止落,是为何?”

记录完后,秦三月皱起眉头。

之前没开始记载时,她观察得没那么深,但是开始记载后,对每一座骸骨群都观察得很细致,所以越是见得多,观察得多,他发现了一个比较大的疑惑处:那就是,很多骸骨群周围发生的战斗似乎都没有结束,像是戛然而止一样,还能分辨得出来一些人骨或未知生物的骸骨做出了动作,动作还没施放完成,就戛然而止……

这就像是,皮影戏里,手艺人们叫出了“停”,于是一切就停止了。

一个古战场会发生忽然停止的事吗?

秦三月对这一点无法理解。

还有便是,那些疑似动作“戛然而止”的人骨,其头颅大都看着那一轮夕阳。

秦三月直勾勾地看着夕阳,其并不耀眼,除了毫无变化以外,同平常的夕阳并无多大区别,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有一股迟暮的感觉,而且,还有着浅淡的暖意。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曲红绡之前说过,“落星关几乎看不到太阳、月亮和星辰,能看到都是了不得的幸事。”

她不由得想,如果山海关和落星关的存在有共通性的话,那么这轮夕阳理应不存在,加之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这般想了一番,秦三月大胆地推断出,这轮夕阳是假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秦三月把逃离这里的希望放在了那轮夕阳身上。于是她再次开始了赶路之旅,她要奔向那轮夕阳。便用有记录本事的精怪将沿途的事物记录下来,等空闲下来,再慢慢去抒写。

她不知道那轮夕阳离自己有多远,但她知道,那或许是自己能够逃离这里的希望。

但凡有一点希望,便不应该停下脚步。

映衬着夕阳,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微浅的光束之中。

在这个没有万物变化证明时间流逝的地方,不知过去的多久,安魂人扇动着骨翅,到了这里。

她眼睛里的夕阳,依旧是灰色的夕阳。感受到这里还未彻底消去的一缕生机过后,她低声自语:“都跑这么远了啊,不过放心,我马上找到你,结束你的挣扎。”

骨翅扇动的速度加快,她是朝着夕阳疾驰而去的灰白色飞鸟。

……

山海关残破的城墙之内,是守关人们的城池兵府。

虽然城墙破烂不堪,但城池兵府还算完整,并没有被攻破的痕迹。走在其间,能够分明地感受到历史的古韵,建筑风格与着现今天下的城池兵府区别很大。在色调、结构和排布上都体现了不同时代人们的主观意识。现今天下人大多保守谨慎,所以像战时城池兵府都采用叠层复式的筑墙风格,同样的占地,更偏向于把建筑墙体加厚。

而山海关这座兵府是典型的独层单式筑墙,且多开窗,把房间内显得很宽敞透亮,可见曾在这里待过的守关人们,整体的性格上是比较随性洒脱的。

叶抚和煌走在空荡的街道上,不以欣赏的态度,而是以颇为考究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建筑群。

那句话是没错的:什么样性格的人住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房子住着什么样性格的人,什么样性格的人决定了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房子决定了人什么样的性格。这句话看似大差不差,但每句话是有着不一样的意思的。

叶抚把目光放在建筑群上,而煌不同,他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叶抚身上。

这位先生有着神奇的魅力,煌这样去想。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亲切感以及若即若离的神秘感。

“先生,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煌鼓起勇气问。他其实还是有些怕叶抚,毕竟最初见面时,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叶抚点头,“问吧。”

“当初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渡劫山啊?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渡劫山是什么,在哪儿了,还是误打误撞进了那座神殿,开始我还不知道那就是渡劫山,又没法出去,就只好在里面修炼,如果不是之前那么多大圣人来了,我都不知道我其实在渡劫山。”

叶抚笑道:“我不是给了你专属神道修士的功法吗?”

“《地藏》吗?是有,我也在修炼,很厉害,用它修炼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就连吸纳香火都感觉不同,但还是有些不太懂,里面很多秘诀都看不明白。”

“慢慢地就会明白了。你之所以能误打误撞进了渡劫山,是因为那《地藏》跟渡劫山山顶那座神殿相互吸引。而这一点,你以后也能明白。”

“这样啊。”煌点点头,然后又问:“接下来,我该去哪儿呢?渡劫山应该消失了。”

“你想去哪儿?”

煌勉强一笑,“我是个野神,能去的地方不多。”

叶抚摇摇头,“之所以正统神这个说法,不过是因为立神之人拥有道统,像道儒佛三家,都有各自的道统,大多数的王朝以及国家都是依据这三家或其他大家的道统来立神的,帝朝有自己的道统,也能立神。所以说,是否为正统神,只是看立神之人是否有道统。”

“什么叫道统?”

道统这个说法常听人说起,但论具体是什么,真没多少人说得清楚。

“所谓道统,就是只属于你,跟其他人、其他事物没有半点关系的大道。”叶抚说,“是你为天下所创造的,而不是天下为你创造的。”

煌听得到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后就觉得很玄妙,细致去理解只觉得脑袋发胀,他便知道,是自己道行不够。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