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戴面罩的女人(六)(第2/3页)

“若实在不行,那就把她留在关内吧。”

祁盼山摇头,“这样做,是在摧毁她的自尊,那样只会导致她情绪更快崩溃。”

温早见呼出口气,“所以啊,我就不理解,像她这样并未经历过多少磨难的姑娘,为何要来落星关遭罪,还是在这种时候进来。心智不成熟,就是容易吃亏。”

“但事情都这样了,总要想个办法的。”祁盼山说话很客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因为,他很清楚,温早见可以完全不搭理自己。

温早见想了想,说:“这样吧,这几天,让她跟我住,反正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了,我试试能不能打开她心扉,毕竟都是女人,或许有一些共同话语。”

祁盼山一番想下来,觉着似乎也只能这般了,自己那个院子里除了珂媟都是男的,还有着些个爱打趣她的,环境自是比不上温早见这独居的院子。他点头,站起来,“那我去叫她过来。”

温早见跟着站起来,“让我主动去邀请她吧。”

“这?”

“姑娘家的很要自尊的,不能让她觉得是在可怜她。”

“这样吗?”

“是啊,你若跟别的姑娘相处,若总是抱有怜爱,大丈夫的态度,总会是行不通的。人都是完整的个体,并不需要别人替自己安排人生,更不愿被人觉得弱小,理应受到他人保护。”

祁盼山听此一言,晃神了。他忽地明白当初何瑶为何要与自己决裂,大抵就是她失去修为后自己一直理所应当地保护她,她觉得自己在可怜她吧。想来,若不是因为她是在疼爱何依依这个弟弟,也绝对不会再放下尊严联系自己了。

他低下了头,胸口闷沉沉地,像是填满了沙子。

温早见轻瞥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情节总是跌宕起伏,感情总是悲欢共存。她起身,轻轻地朝着外面走去,迎着夜风,也不叫祁盼山。

祁盼山望了望天边,也出去了,但他没有会自家院子,而是进了这明灯夜里长长的街道,一是他不想让珂媟知道是自己请求温早见帮她的,二是,他也真的想要散散心,帮别人打开心扉,也总还是要帮帮自己的。

……

这边的院子里,珂媟还坐在那屋脊上,望着因为灯光渲染,显得迷蒙的天。

温早见轻轻推开院门,走进院子里,略微感受一下,院子里其他几人都在修炼。

屋脊上的姑娘看着天上的风景,屋脊下温早见看着姑娘的背影。温早见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脚步,就那般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顺着台梯,上了屋顶,脚步踩在瓦片上,发出跄跄的声音。

珂媟听到了声音,以为是祁盼山,没有回过,低低地说:“队长,你早点休息吧,我没事的。”

“你要是专注一点,立马就能听出我的脚步声跟你队长的不一样。”温早见说。

珂媟惊得寒毛树立,猛地站起来,脚底一滑,摔了一跤。温早见就站在她旁边,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扶她。

“啊,是温大守你啊。”珂媟躲闪着目光站了起来,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坐着吧,我也不至于这么吓人。”

“为什么大守你会在这里。”

“想着白天的事情,便觉得应该来看看你。”

“只是白天的事吗……”珂媟声音细弱蚊蝇,接着,她又恢复常声,笑道:“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温早见看着她,“可是你勉强的笑,我倒是看得实在。”

珂媟用手捏住自己较有肉感的脸。

“也不是让你不笑。”温早见叹了口气。

珂媟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露出副哭丧的脸。

温早见呼出口气,坐了下来,她拍了拍自己身边,说:“坐下。”

珂媟扭捏地坐下。

“坐近点。”

珂媟挪了挪屁股。

温早见无奈地呼出口气,一屁股坐到珂媟旁边。珂媟立马像受尽的兔子一样,就要蹦跳开了,温早见一把将她按住。

珂媟下意识地说,“温大守,你很奇怪啊。”

“奇怪?或许吧。”

“居然不否认。”珂媟嘀咕道。她不再看向远处,低着头,偶尔悄悄看一眼旁边。

“你很怕我吗?”温早见问。

“……说不出来。”

“是不是之前拜访我,我对你太冷清了?”

“冷清?”珂媟略显错愕地看着温早见,“居然是冷清?”

“你的关注点,似乎有点不一样。”温早见也有些奇怪。

珂媟别过头去,“为什么那能叫冷清呢?”

“难道是很过分?”

“有点过分,明明是第一次。”

“那都能叫过分啊。”温早见想起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一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圣人了。“还有,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就是第一次嘛。”珂媟脑袋低着。

“第一次见到我?”

“是的嘞。”说着,珂媟立马捂住嘴,然后尴尬道,“说出家乡口音了。”

温早见禁不住笑了一下,“是南大郡的人嘛。”

“大守去过南大郡?”

“去过一次,那时还小,别的没记住,就记住口音了。”

“靠海隔山的人嘛。”

“能理解。”温早见说着,“说偏了。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觉得我过分?难不成南大郡的人很热情,不习惯别人对你们冷清吗?”

“才不是,我们很含蓄的,明明是大守你,是你,你太……过分了!就是过分嘛。”

温早见糊涂了脑袋,有点不理解珂媟到底在说什么,她说道:“那我向你道歉。”

“不可以道歉的。”珂媟急着说。

“为什么啊?”温早见无法理解了。

“因为……因为,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珂媟说完,一脑袋埋进腿间。

温早见如遭天雷,僵了一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嘛。”珂媟埋在腿间,说话嗡嗡的。

“等等,你好好说说,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你们家族里有什么特殊的传统吗?什么人对你们冷清,就要嫁给什么人之类的。”温早见渐渐有些不平静。

“才不会那么随便。”珂媟露出一点点眼睛来,看着温早见,“你都对我那样了……”

“哪样啊?”

“就是那样啊。”

温早见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那样?”

“对,就是那样。”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温早见声音不平静道。

珂媟一顿,睁大眼睛,“没有你这样的,怎么能耍赖呢!明明都是这么厉害的人了。”

温早见极力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