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昭阳大长公主府的马车一路横行张扬的行驶到了徐府门前,猛地一个踉跄停下来。

昭阳大长公主被丫鬟扶住才没撞到马车上,面色有几分不愉,“怎么回事?”

车夫有些惶恐的低下头,颤颤巍巍道:“是徐…徐首辅。”

昭阳大长公主愣了下没说话,让几个丫鬟搀扶着慢悠悠的下了马车。

徐府门前的石狮子旁站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当今大夏的首辅徐载舟。

他面容平稳,虽已至迟暮之年,却打理的整齐讲究,精神炯炯。

昭阳大长公主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淡声道:“徐首辅操劳百姓生计虽辛苦,却也别忘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不齐何以治国?”

“殿下教训的是。”徐载舟微怔了下,伸手引路,“您里面请。”

昭阳大长公主看也没看他径直往里走,周围徐府的人被她视若空气,这些人连半句话也不敢说只低着头跟上。

老爷子真是算准了。

昭阳大长公主果然来找麻烦了。

昭阳大长公主坐在首位上,嗓音淡淡,“贵府徐四姑娘闹出的事,本宫想看看徐家给我个什么交代。”

这些个人真该庆幸她这些年修身养性,脾气好了太多。

换做从前,她可不管那些直接让人把那个徐四姑娘从徐府拉出来打。

到底是老了。

昭阳大长公主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事徐载舟也听闻了,老三家的那个丫头是个愚笨性子,藏不住事,在镇国公府发生的事一窝蜂全抖出来了。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主要看想计较的人是谁。

现如今相计较的人是昭阳大长公主,那这件事便很严重了。

徐载舟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策,“把四姑娘叫过来。”

“是。”

丫鬟转身出去,没一会儿便领了徐知画进来,瞧着满屋子的人她心中一个咯噔。

徐载舟面色微沉,冷声道:“还不快给昭阳大长公主赔罪!”

昭阳大长公主,魏六的外祖母。

徐知画将那股怨气压下,低头怯生生道:“前些日子是我太过鲁莽了,给殿下赔罪。”

她说着,噙在眼里的泪水便滚了下来,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昭阳大长公主嗤的笑了,“徐首辅莫不是觉得本宫难得来一次,特意在这搭了个戏台子?”

徐知画气的快昏过去了。

她居然把她比做戏子,就算她是昭阳大长公主也不能这么欺辱人。

徐载舟面色更沉了几分,沉声道:“把四姑娘带下去关到祠堂里跪个三天,谁也不许去看,违者一并处罚。”

“三日后,让四姑娘给殿下誉抄十卷佛经以佑平安。”

话落,徐载舟抬头,“这处罚殿下可还满意?”

昭阳大长公主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又道:“看守的人就由本宫府里的人出了,徐首辅没有意见吧?”

徐府的人嘴角一阵抽搐。

昭阳大长公主这是防止他们阳奉阴违啊?

让个身娇体弱的千金小姐跪三天祠堂,这处罚也太狠了些,可偏生是由他们父亲提出,他们也说不了任何反对的话。

徐载舟微微一笑,“自然没有。”

既然徐载舟给了交代,昭阳大长公主也懒得在徐府多待下去,让丫鬟扶着往回走。

一众徐府的人忙又去送她。

昭阳大长公主摆摆手不让人跟来。

“凤华。”

身后低低的轻喃。

昭阳大长公主身子微顿了下,而后由着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遮住了外边的视线。

徐载舟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轻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往回走。

去徐家要交代的事,魏之杳没能跟去,她也明白外祖母的用意。

徐府毕竟有个徐首辅。

她若跟去事态升级,牵连的可能就会是镇国公府和宁安侯府,闹大了朝堂都要震一震。

晚间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时,魏之杳忍不住拍手称快。

若论收拾人还得外祖母出马,徐知画又怎么样,这事徐首辅照样保不住她。

温氏也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是你和母亲说的罢。”

魏之杳晃了晃她的胳膊撒娇,“我总不能让人欺负您罢?”

温氏知她是为自己好,捏捏她的鼻尖,“下不为例!”

她顿了顿,又怕小姑娘误会什么,解释了一句:“你外祖母和徐家似乎不太对付,这些年从未有往来过。”

“徐府备的礼每回都被扔回去了,眼下若不是为了我的事,你外祖母怎会亲自去徐家?”

她明白母亲的骄傲,尽管不知是因为什么不对付,可她会尽力去维护母亲的骄傲。

魏之杳愣了下点点头。

“好了你和景呈定亲的事想的怎么样了。”温氏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顿,脸色严肃了些,“确定他了?”

提到薛景呈,小姑娘脸上顿时染了红晕,轻轻嗯了一声。

就他了。

她很确定不会再变动,只有薛景呈,也只会是他。

温氏瞧着她的神色便能看出她的想法,心中轻叹,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摸摸她的长发没吭声。

晚间温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小姑娘可能没多久就要嫁人的事。

一旦定亲,成亲还会有多久?

从小养在掌心里呵护的心尖尖转眼要嫁给旁人了,就算那人是薛景呈,她也担心她会吃不好睡不好。

路时昌醒了,从后搂住她的腰,附在她耳旁轻声问:“怎么还不睡?”

温氏转过身看他,抿着唇将心中的思虑和他说了一下。

路时昌沉默了一下也和她一样彻底睡不着了。

从宁安侯府刚移栽回来的新鲜白菜还没种,一头猪冲了过来就拱走了。

薛景呈。

镇北王府的那小子。

他配得上他们家这颗水灵娇嫩的白菜?

魏之杳一早给温氏请安时,发现她和路时昌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眼底青黑。

她迟疑了下,有些担忧,“要不请明安堂的林大夫过来瞧瞧。”

路时昌轻咳了声,夸了下她孝心便急匆匆的去找几个大臣商量政事去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魏之杳一脸茫然。

温氏自然也不好说他们昨晚在思考她的婚事思考了一整晚。

她原先以为路时昌可能和姣姣会处不好。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想多了,和路时昌一比,她这个亲生母亲被衬的倒像个继母。

他事无巨细,从衣食住行考虑的面面俱到,让她自行惭愧。

“定亲的事总归要两家长辈商议。”温氏迟疑了下想到镇北王夫妇都在边关,叹口气道:“你问问景呈有哪个长辈能替他做主。”

“这种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他若不请个德高望重的来,便是对你的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