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2页)

对面茶馆的窗口处,顾宜宁饶有兴趣地拄着下巴往这里看。

晋明灏走回去后发现姜婵也在。

姜婵跟其他的姜家小辈不同,即便上次被顾宜宁说了一顿,也腆着脸继续亲近她。

长阳郡主逃婚一事,使得顾霍两家大婚推迟。

所以顾承安至今未成亲。

姜婵做梦都想嫁入相府,自然要讨好相府的五小姐。

即便顾宜宁百般推脱,她还是厚着脸皮坐下了,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后,也发现了些令人困惑的地方。

比如陆卓全身心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对面的花茶铺上,顾宜宁和她身边的侍卫也同样关注着花茶铺的动静。

小小的一间铺子何德何能,这太奇怪了,难不成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姜婵满怀心事地离开后,私底下又命人去查花茶铺子的独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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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刻钟后,重新启程,路上,晋明灏闲来无事,便开始打趣陆卓,“你这么个凶巴巴的人,是怎么捡到那位软乎乎的小娘子的?”

顾宜宁也笑着看过去。

陆卓实在无法忍受两人肆意打量的目光,干脆转过头谁也不理睬。

顾宜宁笑道:“弟弟原来喜欢飒气爽利的女侠,现在却——”

“现在也是。”

陆卓打断她。

他回应地斩钉截铁,晋明灏愣了一瞬,“不是,人家霍......人家甄姑娘给你留了间房,都准备好让你吃她软饭了,你还留恋江湖,这是要负了她不成?”

陆卓烦不胜烦地解释,“我跟她本来就没关系。”

“没关系你刚才那么紧张她?”

少年脸色不太好,完全失了耐心,冷道:“我不喜欢她那样的。”

晋明灏同顾宜宁对视一眼,能感受到彼此眼中的笑意,他眉梢微扬,玩笑似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样的姑娘,多乖啊。”

陆卓面无表情地踢开脚边的碎石子,加快步伐。

顾宜宁一边走路一边遥遥看了眼姜婵的背影,姜大小姐之前还做过霍蓁蓁的木偶,天天拿针扎小人,若发现霍蓁蓁在渝州,也不知会怎么针对她。

她转头唤来暗卫:“去查一下刚才花茶铺主人的住处,派些人保护她。”

前面许久没吭声的陆卓突然道:“不用查了,溪扬港,东边数第四处府邸。”

话痨晋明灏又惊奇地拍了下他的肩,“你不是没收那张图纸?怎么知道的?”

看一眼就能记住的事,只有小傻子才会画到纸上担心他忘掉。

陆卓碍于对方是未来皇帝,强忍着没开口奚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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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了整整一上午,终于到达灵边寺。

姜国公府是这寺庙的熟客,每年都会捐大量的香火钱,因此上香时受到的待遇极好,一人一间小礼堂,在清净的环境下礼佛念经。

姜婵看到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后,立刻从蒲团上起身,关紧房门,“雪儿,怎么样,查清楚那铺子里面藏着什么了吗?”

“花茶铺的小老板是位年轻姑娘,一天到晚都戴着面纱,极其神秘,听口音是从京城那边来的,出手很大方,看样子,家中挺富裕——”

“谁要听这些,我问的是特别之处!”

雪儿轻声细语地安抚,“小姐,您别着急啊,从表面上只能打听到这些,但是奴婢和那间铺子里的帮工兄妹是同乡,他们兄妹二人告诉了奴婢很多细节。”

“你倒是快说,别卖关子。”

“那位小娘子的户籍是伪造的,她名下的铺子和房屋都是从黑市上买来的......最重要的是,她几乎不能看到外面那些追踪长阳郡主的画像,每次看到,都会将它从墙上撕下来……”

姜婵道:“你的意思是,她就是霍蓁蓁?”

“没错,您想啊,长阳郡主能逃到哪去,渝州是最最保险的地方了,平西王根本无法大规模搜查。”

“那可真是太好了,”姜婵眼中划过狞笑,“有我在,她这辈子也无法嫁给顾二公子。”

雪儿也笑:“制造一场事故,让她悄无声息没了,刚好能彻底解开您的忧患。”

姜婵尚有理智存在,“说得轻巧,你可知现在摄政王在渝州,寻常百姓不知道也就罢了,但凡有点人脉的高门大户都知晓,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那些府衙官吏们为了自己的官帽,绝对不会允许草菅人命的事情发生,就算发生了,也会举全城之力将案件查清。”

雪儿思索后道:“人命关天,人命是大事。但是小姐,您何不效仿陆夫人当年的事呢?毁了她的清白,她承受不住,会自己了结性命,若承受住了,也会像陆夫人那样晦涩一生。”

“她若击鼓鸣冤——”

“毕竟是个黑户,她不敢,就算击鼓鸣冤,也会被关进大牢审查,等摄政王离开后,您再托托关系把她处理了,岂不是非常完美?”

姜婵笑道:“你说得对,她户籍身份全是假的,根本不敢去报官。雪儿,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务必给我办好了。”

“奴婢遵命。”

门外,顾宜宁不小心听到了她们的全部对话,这里的礼堂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出去吃了顿素斋,回来后便迷路了,身后的下人也不敢出声制止,就这么任由着她走来了姜婵的小礼堂。

顾宜宁原本还想进去劝劝姜大小姐,可转眼一想,劝了也没用。

她没有证据,姜婵是不会承认的,只会换其他法子继续折磨霍蓁蓁。

顾宜宁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礼堂,面前立着一尊慈目善面的佛像,她仰头看了许久,闭上眼眸,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许下心愿。

“施主许的什么愿望?”

男人音色如琴声入耳,闭上眼听,似梦似幻。

顾宜宁反映了一会儿,才察觉出这房间有人,她睁开眼,映入眸中的是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乌发薄唇,银色面具,但看侧影,就如谪仙般风华无双。

在渝州城内,见过他好几次了。

顾宜宁见他这般坦荡地站在这里,还以为自己又走错了,便微微颔首,“实在抱歉,是我走错房间了。”

说完后就要离开。

“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顾宜宁脚步顿了下,走得更快。

“宜宁,”男子拦住她的去路,和声问:“真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