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外面就是露天晚会,喧嚷热闹,全是人。阮念初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厉腾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冲冲地闯进来吻她。

她惊讶到忘记了反抗。

这是厉腾第二次吻她。和上回一样令她措手不及,不一样的是,这次他嘴里没有丝毫酒味。

大约是过于紧张,阮念初身子僵硬,感官却变得尤其敏锐。她能感觉到他双唇轻微的开合,舌尖的温度,甚至是有些浊重的气息。

他闭着眼,吻得投入而深。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推他。

可没有成功。阮念初手碰到厉腾的瞬间,便被他轻松捏住,反钳到身后。与此同时他睁开了眼睛,里面暗暗汹涌的浪潮,看得她心惊。

她莫名想起乔雨霏的那套爱情理论——一个人如果想睡你,并不代表他一定喜欢你,但如果一个人喜欢你,那就代表他一定想睡你。

走神的几秒间,厉腾有了进一步动作。他制住她的双手,倾身向前,往她逼得更近。她抵抗不过,踉跄着被他摁在墙上。死紧。

阮念初呼吸有些乱了,脸通红,瞪着他,想要爆粗口。

刚张开嘴,对方的食指便抵在了她的唇上。他语带笑意,声音低得只她可闻:“骂人之前想清楚,外面可全是你同事。”

“……”阮念初咬唇,愤愤又无奈,滚到舌尖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只压着嗓子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保护你安全。”他的理由非常光明正大。

“这里是炮团营地,没什么地方比这儿更安全!”她羞恼不已:“你这根本就是以公谋私。放开我。”

厉腾垂眸看了眼她的服装,纹丝不动,“一会儿还有节目?”说话时那语气,淡然得就像他们刚才只是在这儿来了场偶遇。

“……是。所以你快放开我。”她又试着挣了挣,清清嗓子,硬着头皮恐吓他:“马上就是合唱节目,你再乱来我就喊人。你这么大一个人物,也不想被人撞见这场景吧?”

厉腾低笑了声,温热气息喷在她耳垂上,“那天下午我去你单位送花,看见的人可不止一两个。小情侣,抱一下亲一下,难不成犯法?”

她皱眉:“我们明明早分手了!”

他冷静:“谁知道。”

“……”阮念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简直要吐血。这位高冷解放军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无耻之徒了?耍起无赖来面不改色。

他哪儿是中邪,他简直疯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匆忙脚步声,夹杂人说话的声音。

“小刘,你看见阮念初没有?”

“没见着。”

“真急死人了!”分团长满头大汗,急得团团长,“这支舞跳完就该合唱了,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念初——阮念初——”

听着分团长的叫喊声,阮念初眉心拧得更紧,沉声:“厉腾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他视线笔直看着她,不放。

这下,她彻底没辙了,声音只好软下来,非常无奈地问:“你还想干什么?”

话刚落,更衣室的大门就“砰砰砰”地响起来,分团长在外头拧着门把嘀咕,道:“这门儿怎么从里面锁上了?”然后音量拔高,“念初?你是不是在里面?快出来,马上就要登台了!念初!”

阮念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慌了神,心跳瞬间和拍门的声音重合,又急又重。现在这副情形,她衣衫不整,被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的夹缝里。她根本不敢搭腔。

万幸,厉腾终于松了手。

她脑子里的紧绷的弦也终于放松。

他垂眸,视线依然没有从她脸上离开,双臂伸展,绕到她背后。合拢还剩半截的拉链,纤白如玉的美背全掩进白纱之下。

拉完拉链,厉腾顺势揽住她的腰,弓身,在她耳边低语:“今天晚上十二点,你们酒店楼下见。我有话对你说。不见不散。”

“……”阮念初脸烫成番茄色,瞪着他,呼吸微急,没有说话。

一门之隔外的分团长又喊一次:“念初你到底在不在里面!”

门内的两人依旧对视。

几秒后,阮念初清清嗓子高声说:“在的!我衣服卡住了刚弄好,马上就出来!”

分团长闻声总算舒一口气,“这孩子早不吱声……那你动作快点儿!我先过去了,快点儿啊!”说完,分团长就快步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消失。

阮念初抬手推开了厉腾,提起裙摆,转身就拉开房门小跑了出去。他脸色平静,直勾勾盯着那抹雪一样的白,直至她没入夜色。

最终,那个合唱节目完成得很好,尾音收起的刹那,营地掌声雷鸣。

阮念初和参与合唱的演员们一起,下台候场,等最后的大合照。

有关系近的女同事打量她,好奇道:“你这腮红打得真漂亮,好自然啊。是自己化的么?”

阮念初冲那姑娘笑了笑,“嗯。”

回答完,阮念初不由有些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也能淡定得跟真的一样。自己中途没有补过妆,腮红早没了。

然后她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右耳,眸色微恼,两颊却更娇艳。

刚才厉腾说“不见不散”的时候,分明咬了下她的耳垂。她确定以及肯定,那个流氓是故意的。

*

回到酒店,阮念初第一件事就是卸妆。她对着镜子边抹卸妆油,边思考,要不要去赴厉腾定下的那个约。

晚上十二点,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她很犹豫,也很纠结。

直到二十三点五十分,她才决定。去。演出团入住的酒店靠近边城市中心,楼下就是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谅厉腾也不敢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思索着,阮念初起身准备出门。

双人间的另一个室友是一名舞蹈演员,叫许芳芳。她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阮念初在开门,不由狐疑,“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吃夜宵。”

当时阮念初只是随口这么一答,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见到厉腾后,他居然真的把她带到一个烧烤摊前,坐下。

厉腾神色自若地点菜。她无语,额头黑线密集。

摆烧烤摊的大爷烤东西去了。

剩下他们对坐无言,气氛微妙。

阮念初打量了一下四周,路灯昏黄,大街空荡,情景和她想象的热闹繁华大相径庭。好在还有个正在烤食物的大爷。第三人的存在,多多少少给了阮念初一些底气。

她没那么怕了。于是静默几秒后,朝厉腾露出一个假笑,说:“厉队,你兴师动众大半夜找我出来,就是请我撸串?”神经病也是病,得治。

厉腾手指缓慢转了下茶杯,没什么语气道,“边吃边说,怕你紧张。”

阮念初呵呵了两声,“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