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周鼎刚说完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唐突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也没有办法收回,他只好抿起唇,紧张地等待着夏郁的回答。

夏郁点点头:“是。”

周鼎怔住。

就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周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三亚行接连两次被拒绝给他留下的影响实在太大,导致他一直觉得夏郁是个不会轻易付出喜欢的人,所以骤然听到这个回答,他还有些回不过神。

见周鼎一脸的不可思议,夏郁又说了一遍:“对,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周鼎沉默片刻:“你说真的?”

“嗯。”夏郁点点头。

周鼎又问:“真的?”

夏郁:“……真的。”

周鼎吸了口气,他看着夏郁,心下情绪翻涌。

他有一堆话想说,但又半天说不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可他偏偏碰上了夏郁,又偏偏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前有着那样的一场对话。他不怀疑夏郁对他的好感和喜欢,可忽然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激动和兴奋过后,又有种没来由的失控感和惶惑感。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快要爬到山顶的登山者。

山顶就在眼前,再爬一步就能到达,但万一踩空,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很不踏实。

周鼎压下心头的纷杂,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后对夏郁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对你放肆一点,是吗?”

夏郁点头:“对。”

“我可以对你提出要求。”

“对。”

“也可以拒绝你。”

夏郁看着周鼎的眼睛:“你当然可以拒绝我。我说了,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

周鼎想了想,又道:“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我听话一点。”

“我是喜欢你听话。”

夏郁不让周鼎猜了,干脆地给了答案,“但我现在还想你主动,想你征服我,不止在球场和床上,还要在感情上征服我,或者说,我们互相征服。因为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不只是炮友了。”

他喜欢听话好拿捏的炮友,但不喜欢一面倒的恋爱关系。

他确实越来越喜欢周鼎,对他的好感度也越来越高,但正因为这样,所以对对方的需求也开始逐步升级。

之前他只要生理上的满足和刺激。

但现在,他还想要心理上被征服。他想要周鼎主动,想要周鼎放开来,不再压抑和忍耐。

球场上的周鼎让他着迷。

他要球场下的周鼎也让他上瘾。

“你是我的男朋友,完全可以强势一点。”

夏郁抓着周鼎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抬起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你总是被我牵着走,难道不想试试反过来吗?不想感受一下当主导的感觉吗?”

球场上的周鼎如同一头猛兽,傲慢又张狂,掌控全场,床上的他也一样,侵略性极强。

夏郁不信这样的周鼎在情场上会是一只软绵绵的羊。

他确实听话,乖顺,又贴心,会紧张,会担忧,也会害怕,但夏郁仍旧觉得周鼎的本质和他一样,是肉食系猛兽,不过是因为初入情局,懵懂纯白,又碰上了习惯掌握一切的自己,再加上太过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处处受制,不敢露出獠牙,也不舍得向他露出充满攻击性的一面。

可夏郁现在偏偏就想看他充满攻击性的那一面。

他已经不满足于当下了。

他想要新的刺激。

“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夏郁抬起手,手指穿进周鼎发间,轻轻摩挲,“我突然这么说你肯定不理解,也不适应,所以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周鼎没有说话,垂眼看着身前的夏郁。

他掌心贴在夏郁心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脏的搏动,耳边又环绕着对方充满诱惑的声音和眼神,饶是他自制力极强,心跳也还是不由得渐渐加快。

碎石跌落悬崖,他的脚跟已经悬空。

只要脚尖往前一蹬,他就能碰到山顶,但也有可能掉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再也爬不上来。

对视一会后,贴在夏郁心口的手动了动,周鼎反抓住了夏郁的手:“夏郁。”

夏郁抬眸看着周鼎:“嗯?”

“还是你牵着我走吧。”周鼎说。

正拨弄着对方头发的手指顿住,夏郁挑了下眉。

“我会试着强势一点,但是牵着你走,我想了想,好像不太能做到。”

周鼎看着夏郁,语气有些无奈,“我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心甘情愿地交出主动权。

所以无论是听话还是忍耐,也都心甘情愿,生不出一丝抗拒。

“这样啊……”

夏郁眼帘微阖,半晌,声音幽幽的,没了刚才的蛊惑感,也听不出喜怒,“那就有点无聊了诶。”

听到这句话,周鼎心里反而一松,他语气坚定道:“不会无聊的。”

“嗯?”夏郁抬眸。

周鼎又说了一遍:“不会无聊的。”

他弯起眼,笃定地说,“一成不变才会无聊,可我们没有一成不变。我越来越喜欢你,你也在越来越喜欢我,我们的感情一直在推进,所以不会无聊。”

喜欢怎么会无聊?

越来越喜欢,那就更不会无聊。

“我会试着强势一点,但还是你牵着我走,好吗?”周鼎看着夏郁的眼睛,认真地说。

咚一声。

心上像是被人敲了一记。

夏郁眨了眨眼,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的声音说:“好。”

又说,“那你要怎么强势一点?”

周鼎眼里的笑意更深,他抬手覆上夏郁的后脑勺,指尖穿进发丝,指腹贴上头皮,轻轻扣住后道:“我现在想用力吻你。”

夏郁仰头看着周鼎,不再跟他说什么强势一点的话,而是直接教他:“以后不用给我预告。”

他说,“我已经在你怀里,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就好,不要‘想’,也不要老是问‘能不能’、‘可不可以’,如果不舒服,我会说,你只管做就行,我允许你在某些时候把我当成洋娃娃,控制我,摆布我。”

周鼎问:“简单粗暴一点?”

夏郁点头:“可以这么说。”

周鼎想了想:“我试试。”

说罢,他就把唇用力压了过去,并且迫不及待地把夏郁放倒在地。

他想这么做想了很久了。

篮球场是他的主场,是他最骄傲最不可一世的地方,就像他的领地一样。

把夏郁拖进他的领地,在他的领地上占有夏郁,这是他想了很久,也想了无数次的场景。

在这种事上,周鼎的攻击性毋庸置疑。

夏郁对此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他躺在球场上,背后垫着红色的球衣,浅棕色的地板在他身后铺开,湿漉的眉眼和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