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执迷(第2/3页)

尊主夫人似乎想要起身,却被魔尊手臂牢牢按住。魔尊将头颅靠在尊主夫人的颈窝,很快在上面咬出一个个绯红牙印。尊主夫人身体颤抖着挣扎。却挣扎不动。

虽然这么形容有些冒犯。

但薛长老还是觉得,在尊主夫人面前,魔尊属实仿佛一条疯狗。

还是饿了很久,怎么也吃不饱的那种。

魔尊仿佛确实吃不饱。

光啃脖子似乎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他将尊主夫人整个抱起,放在了石桌上。

尊主夫人肢体很柔软,躺在石桌上就像是一捧融散的春日初雪,白发沿着桌沿倾泻。

薛长老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东西恐怕不是他可以继续看的。

然而他的眼睛却始终难以移开夜色里那一点雪白。

对于常年在黑暗之中厮杀争斗的魔修们而言,这样的雪白洁净足以教人疯狂。

忽然,一片树叶从他颈边飘飞而过。

温热的鲜血和剧痛让他终于回神。

手摸上差一点点就要把他整个脖子割开的伤口,薛长老艰难咽了一口唾沫。

站在风中飘荡的若有似无杀意之中,他匆匆忙忙抛下扫帚,拔腿狂奔。

惊起树林中一片鸟雀。

薛长老终于意识到,这份差事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然而杏花糕之事只是一个开始。

即使他平日已经刻意远离了膳房,然而魔尊的手段却非他所能想象,这整座魔宫就像是一只噬人的猛兽,能够迷惑人的心智。往往他扫着扫着,不知不觉便会走到膳房之前。

尊主要长久为夫人洗手作羹汤。不止糕点,还有许多菜肴。

薛长老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为尊主和尊主夫人百年好合出一份力,咽下各式酸甜苦辣不同滋味,为尊主与夫人恩爱的事业锦上添花。

每次欲哭无泪的时候,薛长老都会忍不住再一次想回到当初,把想出馊主意的自己用唾沫淹死。

当初他真是个傻逼。

真的。

藏书阁。

浮尘氤氲在空气之中,斑驳的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叶云澜的白皙面颊。

他正在看书。

手腕上的锁链随着翻书的动作轻轻响着,链条垂落到地上,没入到墙角的阴影之中。

他四肢上的锁链自从魔尊当初为他带上,就没有再脱下来过。

旁人见不到锁链的存在,但那沉重的感觉并非错觉。

平时,这些锁链不会禁锢他在魔宫走动。

唯有当他想要走出魔宫时,这些锁链会将他扯住,教他半步不能踏出。

他并不知道锁链的尽头在何处。

应当是被牵在魔尊手中。

他曾经和魔尊说过,觉得魔尊多此一举。

而且锁链很重,他不喜欢。

只是魔尊依然还是固执认为,解了锁链,他会逃。

他说不会。

魔尊坚持说会。

事实证明,和疯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而且讲了之后,还会被折腾得更厉害。

几番之后,叶云澜便懒得讲了。

他力气不多,并不想天天消磨在床笫之事上。

有很多事情他还需要思考。

纵使费力,也要思考。

比方说,移情咒。

他身中此咒已经有两百多年。

两百多年爱欲残缺,他将爱用自己执念拼凑理解。他能够分清自己本心对陈微远和魔尊之间的区别,却分不清对前世魔尊和今生魔尊的感觉。

如果解开移情咒,是否可以问清自己本心。

他一直在思考这点。

只是,解开移情咒的方法,根据前世在浮空寺寻得的记载,只有取得自己所爱之人心头血。

但移情咒却已让他对那个人的记忆全数忘却。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

而陈微远说,那个人叫做玲儿。

玲儿。

他在心中低喃这个名字片刻,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熟悉。

但依然丝毫都想不起来。

如果他没有推测错,前世陈微远给他种移情咒的时候,应当距离他被逐出天宗不远。陈微远所说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天宗弟子。

他需要从前生记忆里没有见过的天宗弟子中寻找。

而前世今生里,名字中含有玲儿二字,而且,他前生并没有见过的人,只有一个。

尹玲。

当年曾经在宗门里热烈追求过他的那一位尹师姐。

叶云澜抚摸着手中书卷,想起那个总是一身红衣艳丽,眉目英气勃发的女子。

他对尹玲并无感触。

很早之前,便已经彻底拒绝了对方。

但或许,也是因为移情咒去除爱欲的原因。

他不能肯定。

而要解除移情咒需要喝下对方的心头血。

心脏乃是一个修士命核所在,若是剖开命核。不死也会重伤,没有修士愿意将心脏剖开。叶云澜也绝不会强迫别人这样做。

何况他还未能确定,尹玲是否就是那一个人。

所以此法不通。

叶云澜沉默地垂下长睫,看着手中书卷。

书卷上的字一行行落入他眼中。

阳光斑驳映照在他脸上,雪白脸颊如同一朵低垂绽放的幽兰,令人感觉岁月平静,安宁祥和。

魔尊走入藏书阁中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他这幅模样。

胸腔里因为几个时辰没有见到叶云澜而翻涌不休的戾气平复些许,耳边萦绕的哭声笑声似乎也减弱了许多。

三十多年以来,围绕在他周遭的声音从未停止,人世如狱,唯有在叶云澜身边,他能找到一点歇息的空间于是不由自主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师尊在看什么。”

叶云澜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指尖停留在书卷之上。

书卷上印有几行字——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既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净矣……[注]

“清静经?师尊怎看起这个。”魔尊低笑一声,“是不是师尊觉得我们这些日子太过放纵,欲求过度了?可是师尊分明也乐在其中。何况我们也并非是纵欲,而是修行。既是修行之事,又怎可算放纵,自是多多益善才好。”

这是歪理。

这些日子他们之间有过许多次,却并非每一次都是修行。盖因魔尊并非每一次都能专注运转功法,而他的身体也未必受得住太多次灵力灌溉。更多时候,只是被迫沉浸欢愉。

叶云澜想要挣开他,脚边却有阴影缠绕上来,没入他脚踝小腿。

他的身子在这些日子来已被弄得对魔尊的气息极是敏i感,何况他身体是炉鼎体质,本就比常人敏锐柔软,能够感受到的欢愉更多,也更容易沉溺欲i望。

只因他向来性情寡欲,所以素日行止淡薄。

唯有魔尊不管不顾,三番四次要将他的匣子打开。

魔尊从他身后走到他前方,俯身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