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更合一

伴随惊叫而来的还有哐哐当当, 物体相继落地的声音。

堪堪站稳的夏时初慌忙扭头看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地上是从左边摩托三轮车上掉下的饮料箱,易拉罐散了一地, 而盛怀扬正捂着上臂站在那堆饮料箱边上,前面是惊慌失措的孙思婕。

她迅速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盛怀扬冲上前帮孙思婕挡住了三轮车上掉下来的货物,被砸到了手臂。

载货的老大爷已经从车上跳下来, 满是皱褶的脸上写满了惊恐,"老板, 您没事吧?”

同一时间,孙思婕也着急地问, “砸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老人一听“受伤”两个字,瞬时慌了神, 佝偻着腰连连给盛怀扬赔不是, “老板、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不是故意的, 我……”

盛怀扬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搀起老人快跪倒地上的身子,声音里掺了往日难见的温和,“我没事, 您别急。”

老人望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罐装冬瓜茶, 眼带疑色。这全是满箱,又沉又硬, 砸身上怎么会没事?他犹豫了下, 还是决定不能逃避责任, “咱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前面就是卫生院,也不远。”

“不用,就稍微擦了一下, 没伤到。”盛怀扬淡淡一笑。

“没伤到?”老人视线落在他胳膊上。

盛怀扬点头,转头吩咐姜呈,“你们帮着收拾下。”

“不不,哪能麻烦你们。”老人连声阻止,“我自个儿来,都是灰,别脏了你们手。”

“灰怕什么,等下洗洗呗。”乔霏霏说着已蹲下来,把落在地上的饮料罐捡进破掉的纸箱,姜呈也挽起袖子,把掉下来的箱子重新码上车。

望着忙活的几个年轻人,老人不禁有些动容。他原以为今天倒大霉,砸到人,惶恐赔不上医药费,可没想到遇到“好人”,非但没让他赔钱,还帮他拣货。

待他们收拾好,老人又是连番感谢,临走前还硬给每人塞了两罐冬瓜茶。

等三轮车骑远,姜呈才凑到盛怀扬身边,“师兄,你手臂真没事吗?”

夏时初眼神复杂的看向他。刚才捡东西时,他一直站在边上没动,这不符合他的作风,只有一个可能,他“有伤”动不了。

“应该没伤到骨头。”盛怀扬语调平静。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孙思婕神色急切,“这么重的东西砸下来,怎么可能会没事?”

盛怀扬摇头,“不用,等下看看路上有没有药店,买一瓶云南白药喷雾剂就行。”

“还是去看下吧,也不远。”姜呈附和。

“对,去看看,万一有别的地方受伤呢?”乔霏霏也加入劝说。

盛怀扬却很坚持,“晚点再说。”

夏时初瞧着他垂放的手臂,窜起一股火,“能耽误你多少时间?”

她语气挺重,乔霏霏等人都怔住了,屏气凝神地望着两位大佬,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盛怀扬目光滑向她,眉头皱着,语调却是柔和的,“真没事。”

“你是医生吗?”她不客气地反问。

眼见局面失控,姜呈赶紧出来打圆场,“师……”

“走吧。”盛怀扬淡淡地开口,“去医院”

**

乔霏霏暗舒了一口气,赶紧跑到前面问路。

镇上唯一的卫生院就在十字路口,没走几步就找到。中午门诊还在休息,只剩下外科急诊。

挂好号,孙思婕原打算陪盛怀扬进诊室,却被他婉拒,“让姜呈陪我进去。”

“我比较方便。”姜呈贴心解释。

孙思婕咬了一下唇,“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加上拍片,检查进行了近半小时,索性结果并无大碍,只是伤了软组织。医生开了些治疗活血化瘀的药,还有两瓶跌打损伤的药油,就让他们回去。

出了医院,姜呈提着药袋陪盛怀扬走在最前面。

跟在后面的孙思婕则内疚不已,小声跟她们念叨,“都怪我,不该走得那么外面,他就不用帮我挡那一下。”

乔霏霏宽慰她,“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医生不也说了吗?过几天就好了。”

孙思婕担忧,“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会的,就碰了一下,能有什么后遗症?”

一旁的夏时初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她盯着前方的男人,总觉得他的身姿有些异样,似乎背脊没有平日没挺拔笔直。

心里又有个声音在默默吐槽,活该,谁叫他逞英雄救美!

当时那个状况,伸手推一把孙思婕,或者把人拉开,哪样不比他抬手挡那些箱子更好?

他非要耍酷装帅,能怪谁?

**

考虑到行程安排,盛怀扬特地交待不要提他受伤的事。一上班,他们就按照之前的分工,分两组做访谈。

盛怀扬和夏时初一组,负责今天的重头戏——公司创始团队访谈。姜呈带着乔霏霏和孙思婕去找财务总监。

盛怀扬他们这组访谈地点被安排在陈航办公室。参加人员除陈航外,还有法务部负责人和几位元老。

陈航:“盛总,这几位都是中天创立伊始就进入公司的,你们有什么就直接问吧。”

盛怀扬环顾一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六年前中天发审会前突然被举报资质取得不合法、核心专利权属不清,我们翻阅过当年的材料,发现是公司主动撤回申报,理由是无法在规定时间内答复举报内容,我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和GC放弃申报。”

这个问题本能在GC保存的中天底稿卷宗中找到答案,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关于举报函及其相关的资料“不翼而飞”。

项目组组建成功后,夏时初把这个“疑点”提了出来,才晓得盛怀扬早就发现。

“应该是被人抽掉,你没注意到吗?送审和内核的底稿是重新做的。”

“啊?”夏时初惊讶,“重做的?”

盛怀扬抽出其中一本,快速翻到某一页,指着某一段,“读一下。”

夏时初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念,“报告期内,公司基于自身当前资本实力、资产规模……”

一口气念完,盛怀扬又翻到另外一页,“这段。”

她扫了他一眼,胸中困惑更甚,不过依旧耐心十足地读着,“公司2008年、2009年、2010年、以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属母公司基于自身当前资本实力、资产规模……”

夏时初猛地睁大眼睛,惊愕地望着盛怀扬。

盛怀扬对上她的视线,无声地询问——“懂了吗?”

懂了,可也更糊涂了?怎么会这样?他指给她的两段材料文不对题,牛头马嘴,还重复。

她眼底写满不敢置信,“还有很多?”

盛怀扬:“不多,刚好凑足漏掉的页码!”

夏时初脑袋里闪过一道精光,茅塞顿开——有人偷走了举报函的材料,用这些鱼目混珠、滥竽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