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果然裴凉道:“池大厨,家中小姐公子数日未露面,可是身体不适,或者走亲访友?”

池大厨和池大公子嘴唇苍白,目光绝望。

便是那一开始侃侃而谈的池夫人,如今也招架不住了:“对对,就是走亲访友去了。你莫要多打听。”

“为什么?你池家指控之事,可关乎我一家性命,如今证明你们所言不实,自然得从源头好好探查你们的动机。”

“你池家最近仿佛多有变故,子嗣去向可疑。走亲访友而已,你便说他们今在何处,好证明你所言非虚。”

“很,很远,他们下江南去了,没有数月怕是回不来。”池夫人道。

“是吗?如今行路艰难,您池家倒是放心一个未出阁少女和一个几岁小儿单独出门。”

“不过确实得提醒您几位,孩子在外危险,尤其如今局面僵持不下,你几位于我的指正怕是全部得落空,如此一来,您几位因着攀扯先帝构陷他人的罪,进一趟监牢是免不了了。”

“就是不知道何时能出来,负责‘伺候’家中少爷小姐的人可否忠心,否则一位豆蔻少女和几岁幼儿,没有家人庇护,怕是命运堪忧啊。”

池家人脸色的汗珠是大颗大颗往下滴,他们畏惧厉深的心狠手辣,但同样的,他们今日事情没办成,反把自己搭进去,被扣押在歹人那里的孙子孙女命运如何,可想而知。

最先崩溃的事池夫人,她连忙跪地不起,一个劲给顾修磕头:“侯爷,我招,我全招。”

“是有人设局引我家掌柜去赌,败光家业不说,还引他签字画契卖掉儿女。”

“那歹人带人上门,明目张胆抢走大姑娘和小儿,因是生父所卖,便是闹到衙门也没有用啊。”

“那歹人便以此胁迫,承诺只要按他所说行事,诬陷裴家,便还与我们醉阳楼和孩子。只是要成事,还需搭上一条性命。”

“是选我家那杀千刀的败家货,还是一双儿女,只能二选其一。那杀千刀的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吃下的是泻药,那人对他交代是以此诬陷裴家食材有碍。但交代与我的却是那杀千刀的死后该如何说辞。”

“咱们没办法,只能舍了那害得咱家破人亡的冤家。”

“是我们池家不厚道,但是侯爷,裴掌柜,稚子无辜,还请您们看在主动认罪的份上,派人营救吧。”

那池家方才诬陷于人的嘴脸让人鄙夷,这会儿周围的人听到一家遭遇,虽则照样恨其无耻,但也不免唏嘘。

与当初的天香楼一样,又是个败家子带累全家的事,在场家里有儿子浑闹的,不免已经开始琢磨回去收拾一顿了。

池大厨与池大公子也随池夫人一同跪下,自此所谓裴家技艺来源的问题,是再无疑点。

顾修叹了口气:“你池家遭遇固然令人唏嘘,但为解自家困境,便陷裴家于不义。那等诬告之事,可事关裴掌柜全家性命,裴家何其无辜?”

“先押着吧。”

倒是也招了个人道:“带一队人查探池家姑娘小子的下落。”

裴凉道:“侯爷且慢,那池家少爷小姐的下落,我已有眉目,应该已经在营救之中,稍后便见分晓。”

“哦?”顾修眼神闪了闪,有些好奇她如何做到。

只是这时派去全公公与徐老处的人也回来了。

顺便各自还带回来一人。

全公公这边是一个年过五旬,看起来性子柔顺的妇人。而徐老这边,则是一个青年,正是他的大孙子。

二人一见他们就变了脸色。

裴凉道:“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事因挖出来了,因此你们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他们还会留在世上?”

全公公悔恨大哭:“枉我历经阴私无数,老来异想天开,竟没看透这道理。”

原来全公公丧子孑然一身是真,但之后结识这位张姓妇人,这妇人也是命苦之人,两相依偎,倒也彼此寄托。

全公公自知自己油尽灯枯,唯一记挂的就是自己走后,孤苦无依的妇人晚年凄惨,于是被人找上许诺大笔银钱之后,犹豫一番便也答应了。

至于那徐老,也是长孙被人做局去赌,欠下巨债,不得已昧着良心诬陷跟了一辈子的东家。

要不怎么说一招鲜吃便天?厉深那局虽则简单粗暴,但就是好用。只要家中有一不孝子弟,稍使手腕,便可绑架一家为其所用。

这也是裴凉把裴富贵关在乡下老家的原因,蠢货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年头给蠢货赋予了太多的权利。

这样一来,裴凉身上的所有指控都洗刷干净了。

顾修正要使人押解那些人去顺天府,裴凉又道:“侯爷,幕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呢。”

顾修挑眉:“你也听到了,出头与这几人交涉的均不是一人,想必只是受人驱使的小喽啰,那背后设局之人狡猾,从他们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能将他们带回府衙,让画师根据描述画出那与他们接触之人的相貌,再全城通缉了。”

裴凉却笑了笑:“却是巧了,我的伙计们办完事回来,经过南城的时候,说是正碰到几波帮派地痞斗殴。”

“本着身为京中居民,维护周围治安人人有责的原则,我的伙计们上门劝了劝架。”

“谁知那其中一个帮派的地痞非但不听劝阻,还胆敢袭击无辜,无奈之下我的伙计只能联合其他几波人,将其制服拿下了。”

裴凉指了指被揪出来煽动言论的那几人:“这几人如此面生,不知来历,不若试试问问那些人,是否相互知道来历?”

顾修似笑非笑:“裴掌柜的伙计还真是好能耐,什么事都做得,倒是把府衙里的正经衙役,给比成了一堆酒囊饭袋了。”

裴凉笑:“我一个女子在外行走,自身安全当然是重中之重,聘用伙计护院时,要求高一些也在所难免。”

顾修是不信这说法的,只不过想到京中传言她与师飞羽暧昧,便只当这是那位能耐人给自己的美娇娘派的保护。

倒也不追究。

而人群中的厉深此时却已经明白大势已去。

原来就连栽赃映舒都不是裴凉的最后一环,她深知以映舒的依仗,在证据不甚坚实的情况下,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或许一般女子进了监牢便会脱半条命,但映舒有众人上下打点,甚至那姓王的府尹公子亲自照顾,除了名声上又会受累,实质影响不会大。

但此刻,是厉深成为城南地下势力老大后,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万事休矣,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那女人好打算,她根本就是顺势而为,趁着将他困在此地的机会,联合与他有仇的几个当家,趁机发难。

不,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他那几个仇家,一个比一个谨慎,不可能贸然听一个女人指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