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山之倾(上)(第2/3页)

敬则则侧头避开了一些,“皇上怎么上来了?”

“朕早就想上来了,奈何你迟迟不动。”沈沉语带抱怨地道。

敬则则简直无语。

“可惜船上没有密道。”沈沉低头咬了咬敬则则的耳朵。

果然酒是败德之物,敬则则转过身面对皇帝。

沈沉抬手替她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耳发,没说话,手指就一直那么轻轻地替她捋着,彼此交融,好似天地都为之退避了一般。

敬则则甚少面对这样的相处,只是这样单纯的对视,长久的对视,让她莫名地心慌,想要躲避,却又有些不舍和不服输。

月色照在海面上,泛起的波光像是分散成了无数的星光,那星光再“映入”眼前人的眸子里,荡漾成了醉人的酒海。任你酒量千斗也只能醉倒在里面。

沈沉近乎痴迷地轻轻用拇指刮着敬则则的眼尾,“你今夜真美。”

这样简单的,直白的话,敬则则第一次从床榻之外“正经的”景和帝的嘴里听到。她有些羞涩,本应该很自信的回应的,可却实在有些顶不住皇帝灼灼的眼神。

下午换上这套衣裙的时候,她的失落不正是因为锦衣华服无人欣赏么?好似做了那许多事情,就是在等着他看一眼,然后说上这么一句,整颗心才能得到慰藉。

沈沉缓缓捧起敬则则的脸,低头鼻尖相触,这才慢慢地带着些舍不得品尝的意味去捕捉那柔软的唇瓣。

静谧的空间里没有烛光,只有一船的温柔月色,以及那细微的唇齿交吮之音。身处其间的人,面红心跳,呼吸渐渐急促,吻也渐渐加深,似乎怎么都不够。

而站在楼梯口的人却觉得寒冷刺骨,极力克制地转过身下了阶梯,走到一半就停住,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痴缠的两个人才分了开来,各自喘息。敬则则嗔了皇帝一眼,这人手段越发了得了,害得她心口噗通噗通跳,险些忘了这是在船上,且四处还没有遮挡。

然下一刻下巴被人抬起,那唇却又追了上来,敬则则都没喘过气儿来,就又被卷入了窒息的愉悦之中。

到后来,还是敬则则狠心推开皇帝的,她一得自由,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皮,有些痛了。

沈沉看到敬则则的动作,低笑出声,将她一把搂入怀里,在她头顶道:“真想任性一把啊。”

敬则则“啐”了一声,觉得皇帝是补品吃多了,成日里精力发泄不完,这宴席都还没结束呢。

但敬则则确实是误解了。沈沉虽然也有那么点儿酒后想乱性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感叹。他想任性地朝她招手,让她可以镇定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也想不用顾忌地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船上。想现在就搂着她不管不顾。

可若要能如此任性,却就要大逆不道了。心底升起的那一丝念头让人惊恐。

只是这世上没谁是能随心所欲的,皇帝也不行。实际上皇帝所受到的限制比一般的人还要来得多。

“夕阳入海的时候你看了么?朕当时就想,若你能在身边就好了。”沈沉用下巴摩挲了一下敬则则的额头。

敬则则环抱住皇帝的手紧了紧,她没想到皇帝也有如此的想法,所以抬起头道:“我那时候也是在想,若是可以和皇上一起看日落该多好。”

沈沉低头在敬则则的耳边说了句话,她先是摇了摇头,但经不住皇帝揉弄,最终还是点了头。

敬则则早早地就离开了宴席,由太监送回了她自己的船上,再然后那群太监里却就多出了一个人,返回皇帝的龙船。

敬则则一进门就将身上的太监袍子给脱了,然后梳洗、沐浴,在窗边的榻上对着烛火发了一会儿呆,才见皇帝推门进来。

沈沉上前将敬则则抱起放到床上,“怎么坐在窗边?夜里海上凉。”他之所以耽误这么久是去看祝太后去了,祝太后有些晕船。

启程的时候沈沉曾再三劝阻祝太后,想让她跟东太后一块儿留在宫中,偏祝太后没看过海,非要跟上来。

“是皇上身上太热了。”敬则则有些嫌弃道,“全是酒味儿。”

“那你来伺候朕沐浴。”沈沉不容敬则则嫌弃地道。

或许是月色太过明亮,也或许是换了个新地点皇帝自己也兴奋。敬则则看着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飘落在脚边,皇帝耐心十足地从她的嘴唇一路,缓缓地、流连忘返地盘旋着开始亲吻。

当真是水骨嫩,玉山隆,娇柔一捻,梦中云雨乱。温比玉,腻如脂,一夜颠倒,胭脂粉泥融。

总是这样,明明心里不上不下,像被绳子掉在半空,可还是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几个动作,就心软如棉,就飞蛾扑火地想去赌一把。

敬则则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被人迷迷糊糊地推醒。

敬则则揉了揉眼睛,知道是该起了,忍不住抱怨道:“皇上怎么就不能把我等嫔妃也安排在这艘船上啊?”让她还得上上下下的坐船,好生苦恼。

沈沉捏了捏敬则则的鼻子道:“朕这是为了谁?一个都不放在这船上,还不是为了能让你安心。否则要有个偶遇,朕一张嘴可说不清。你惯来是不讲理的。”

敬则则抬头去咬皇帝的手,娇嗔道:“我哪里不讲理啦?”

”不是说要看日出么?”沈沉将敬则则裹着抱到了榻上,推开窗,天边已经有一丝粉色。

日出不是第一次看,只是海上日出没有遮挡额外的完整。又因为身边相拥而坐的人,就让眼前这一轮金乌添加了不一样的旖旎之美。

橘红、粉橙、丽日映水。

金橘、金红、一轮捧出,众目皆炫。

海上日子有些无聊,最初的两日还能被没见过的开阔景色所吸引,但多几日就单调了。为了赶日子,也为了不劳民伤财,这一路船只都是不会靠岸的,一直要到南方才会停下。

敬则则闲得无事,便做起了画。

《海上观日》。

楼船上,背对着人的一对男女正并肩坐着眺望日出。喷薄的阳光色彩斑斓,海风吹拂得那对人儿的头发飞起了一缕,在空中自然地交汇,好似被风儿挽了一个同心结。

绘画的人似乎是从另一扇窗户望进了屋子里。全画的主角本该是那一轮红日,但着墨不多而抓人眼球的却是那对只有剪影的璧人。

画中的敬则则当然没穿太监服,颇有些衣衫不整,中衣皱皱斜斜地搭在肩头,露出修长的脖线和大半的雪肩。

敬则则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画的,想着这只是供她和皇帝把玩的画,稍微露骨些也无妨。她自己觉得这样才显得好看,有种别样的妩媚。

可别小看这一点,为了这衣衫,她统共画毁了三张画纸,这才画出了这幅稍微满意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