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日光透过银杏树叶打在身穿黑色衬衫的青年身上, 树影斑驳,他手中握着画笔,细细勾勒着画中女子的容颜。

少女身后是一扇漆黑的浮雕大门, 在恢弘大气之中,又透露着一股诡秘气息,她闲闲地坐在王座上, 一只手摘下尖尖的女巫帽,黑发黑眸, 绝世容颜犹如暗夜的罂粟花一般盛放。

狄娅直接就是一声:“哇!”

王玄之画画的手,就像是夏尔看向宋如时的眼神。

这个老师也深爱着我的妈妈, 就像爸爸那样。

他居然见过妈妈的真容,难怪她待他那样不寻常, 这里面有故事啊!狄娅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狄娅:“没想到你和女皇陛下这样熟悉。”

王玄之:“或许比你以为的更加熟悉。”

干嘛说的这么含含糊糊的, 一幅不能讲给我听的样子。

有多亲密?

狄娅想到她在女皇那座湖心岛宫殿之外,见到的场景, 夏尔衣衫半褪,金眸里雾气蒙蒙,半拥着宋如, 脸红的一塌糊涂……

不就是大人之间的事吗!

给我造小弟弟和小妹妹的那种。

狄娅给了王玄之一个“我懂!”的眼神。

这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

我并没有那样暗示好吗?我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仙儿真实身份的事实。

王玄之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梦乡里的一幕。

画里的宋如, 瓷白的面容上染上桃花似的春意, 清冷的黑眸潋滟着水光, 朱红色的唇微微咬的塌了一片, 软舌抵在贝齿间,似乎都能听到她溢出的甜腻声。

她是这世间音色最美妙的琴,让弹奏的琴师恨不得溺死在那一曲乐音里。

王玄之:“!!!”

我都在画些什么!

他的手向下一扬, 便有一张巨大的黑布从天而降,将眼前那幅画盖了个严严实实。

王玄之的本意,是想验证。

心里猜到一个猜测,和验证出来它就是事实,毕竟还是不一样。

宋如是黑暗女皇时,他从没见过她面罩下的面容,不像神女和火皇那样,因此便有意画出来,通过狄娅的反应,验证他的猜想。

只把仙儿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换了一下。

狄娅没有指出任何不对。

王玄之心底一片火热,果然,黑暗女皇就是我的仙儿!

狄娅:“你倒不必防着我,我精神力很强大的,单论精神力,我都不输于八百多岁的灰袍大贤者,只不过从前无法运用罢了。总之,我早熟的很,不用把我当一般小朋友看待,我又不是真正的九岁小女孩,这些事我早就都懂了。不过你确实该把画遮起来,要是让我爸看到,能杀了你。”

狄娅当然不是一般小女孩,书里这个时候,她早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王了,只不过还没有和黑暗女巫碰面,还没有被黑暗王国收编,是凶名在外、独来独往的女魔头。

王玄之可不怕这种威胁,哧啦一下,撕开夏尔交上来的那幅美术课作业。那种狠厉,就像撕的不是一张纸,而是夏尔的身体。

狄娅拍了拍手掌:“不错,我喜欢!”

王玄之要是连这份敢跟夏尔争的魄力都没有,狄娅还在这里跟他结盟干什么啊?还不如直接跑回去装人类幼崽,可可爱爱地跪求抱夏尔大腿,嘤嘤嘤地卖萌求爸爸给一条生路算了。

两人都在默默画画,王玄之画,狄娅临摹。

这一次他画的是戴着面罩的黑暗女皇。

最终完成的时候,狄娅很满意,“我把你的画和我的画,一起交给妈妈,今年不管夏尔送什么生日礼物,都比不过我!我赢定了!今年生日宴我就要坐在离妈妈最近的位置,看爸爸这一次还能不能抢得过我。”

王玄之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真等他上位,绝对要把狄娅能打发多远就打发多远。

听听这叫人话吗?有哪家女儿是一面口头上叫着爸爸,一面在心里却想要跟爸爸争宠,恨不得把爸爸排挤到在妈妈眼里完全没有姓名,一个人独自霸占妈妈的宠爱?

女儿都是爸妈贴心的小棉袄,别人家女儿肯定想方设法增进父母之间的感情,狄娅这哪里是女儿啊,分明是另一个情敌。

王玄之想要打探宋如的生日,报出一个日期,这是她在仙凡魔三界的生辰,“是这个吗?”

狄娅报出另一个日期:“你知道的是错的,我的才是对的,是外婆亲口告诉我的。”

王玄之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或许我们俩知道的都是错的。

谁又知道祂到底有多少身外化身?

黑暗女皇也未必就是她的起点和终点,或许只是她玩的另一场游戏。

仙儿,王玄之这三个字,在你眼里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很特别的那一个吗?还是说,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和我有关的记忆,随意地被你堆放在角落里,上面落的灰尘像雪一般冰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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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者公会。

今天,所有精英冒险者齐聚一堂,共商大计。

起因是有人发现了一条九头蛇,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魔兽,成长巅峰可以到第六阶。

如果它真的是第六阶,其实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而会把这个消息直接上报给灰袍大贤者,由圣魔导大贤者出面解决,大家跟着出面领取一些情报的赏金就是。

毕竟冒险者里最强的也就是第五阶巅峰魔导师,真要敢去杀第六阶魔兽,那不是猎杀,而是给人家送菜,毕竟同等级的魔兽原本就强过人类太多。

很微妙的是,这条九头蛇刚好处于蜕皮期。

一旦蜕皮成功,它就能从第五阶巅峰进阶第六阶。

可蜕皮期偏偏是它的虚弱期,甚至都不能完整发挥出第五阶巅峰的实力,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给发现了,这怎能不叫人眼红心热?

九头蛇那可浑身是宝,这一票要是能干下来,大家全都发达了!

赏金猎人们就等在狂徒酒馆。

冒险者公会开了多少年,这家酒馆就存在了多少年,老式的木质建筑,遇到点大风大雨就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倾倒,昏暗的油气灯。

现在连混乱大陆的偏远山村,都用上黑暗王国传出来的新式电灯了,又明亮又干净,只有狂徒酒馆这种仿佛老古董一般的存在,还依然故我,坚持使用一烧起来就满屋子煤气味的油气灯。

酒馆吧台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清洗,上面沾满了各式各样的泥污,把原本橡木白的吧台,沉淀成了一种古怪的黑色。

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在吧台上趴着,喝的醉生梦死,“喂,再来一杯。”

酒保重重地砸下酒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你都欠了多少酒钱了?还喝!今天不拿出钱,你一滴酒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