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是像长公主 那买一个珠珠,得多少银子……

王家大院, 王老爷子的病榻前跪着他那独苗王有才,王有才生得一双单眼皮,塌鼻梁, 嘴边的法令纹极重,天生的一副愁眉苦脸模样,正跪在王老爷子的面前听老爷子说话。

父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王有才立马晓得最近家里原是发生了大事儿,那不要脸的大姐偷汉子的事情被人家将军府的人晓得了!

“那、那可咋办啊!爹, 咱们家可不比将军府,他们能饶过咱们吗?”王有才紧张兮兮地立马开始叫道,“我早就说过, 咱们家哪儿能跟将军府比?爹您偏偏不信,那牌坊当初咱们就不该要!等了十年,您看还没有等来,就非要又让大姐找人家婚配, 谁想这事儿就这么巧,一下子全来了!”

“当初您就该听我的,把大姐关起来, 你偏偏不信, 害的我丢尽了脸面, 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来,非得解释是大姐被人强了, 才糊弄过去,可咱们冤枉的是将军府,那将军府就是再朝中无人,好歹也有个驸马爷,那驸马爷再是如今不受宠了, 也还有个小侯爷,咱们哪里斗得过?”

“爹啊,你可把我害惨了!”王有才哭得大鼻涕泡都喷出来,哆哆嗦嗦继续问说,“现在咋办啊?人家府上来人可咋说的?”

王老爷子沉着脸,跟老儿子很得意地笑道:“你放心吧,本就是那将军府的四老爷对不住咱们,若没有他跟咱们大姑娘苟且,咱们家能有这档子事儿?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证据,如今已经答应是要跟你大姐做个阴婚,以后咱们王家可跟将军府是亲戚了,你走出去,随随便便说一声儿将军府的名字,别人还能不高看你一眼?”

王有才眼睛一亮:“当真?!这、这好事儿咋也落在咱们头上了?”

“你不用管,左右你只管好好读书,什么时候考上了秀才,什么时候当了官,他们将军府不出力也得出!爹去帮你说!而且我看你二姐那边很是有钱,没钱就只管找她要,你的路哇,日后是越来越坦荡的!是万事俱备,只欠高中了!”

王有才听得如在云端,跟着王老爷子抖擞起来,兴高采烈的又跟自家老爷子说了会儿话,便端着架子要出门会友,同几个一直没中的同窗到那悦来楼喝茶。

王有才跟他的那几位同窗是悦来楼的常客,平日里一进门,小二便笑脸相迎着前来请他们上座。

可今日王有才刚一踏进茶楼,便感觉楼下的客人不少都贼眉鼠眼地朝他看来,并且很快三五成堆的窃窃私语起来。

王有才觉得奇怪,身边的同窗更是撞了撞王有才的肩膀,笑着调侃说:“莫不是因为王兄要成了将军府的亲戚,大家伙都在羡慕呢。”

王有才听了,口上说着‘哪里哪里’,心里却是得意得不得了,满面红光,看在座所有喝茶客人的眼神都高傲了几分,扬着下巴,自觉跟这些人是有了云泥之别。

谁知道刚走上楼梯,要到二楼雅座,却听见不少人耻笑得一面窃窃私语,一面对他指指点点,王有才皱了皱眉,登时大怒,他堂堂一个童生,也是要考秀才的人,未来是要当官老爷的人,还是将军府的亲戚,怎能随随便便被人指指点点?

王有才立马走过去,鼻孔看人,对那桌客人阴阳怪气道:“不知这几位仁兄为何如此作为,背着人指指点点,有什么话不如当面对我说清楚!别做这小人的举动!”

桌上说笑的三人亦是读书人,是考学当了秀才的同窗,比王有才年轻个四五岁,不在同一先生门下,却知道扬州有个家中有一位贞洁烈妇的同乡童生叫做王有才,只不过如今,光是跟王有才是同乡,便叫这三位秀才深觉耻辱。

其中穿着青色乌纱的秀才冷笑了一声,站起来道:“王有才,少在这里跟咱们大家伙摆谱,你们家干的什么好事儿现扬州城哪一位不清清楚楚?!”

“你在说什么?!”王有才紧张了一瞬,表情极为不自在,可又不相信自己家里的事情被外人知晓,便梗着脖子道,“休要口血喷人!我王有才做了什么?!”

“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问问在场的诸位,刚才都听了个什么,好一场旷古奇冤!竟是叫你家做出来了,你也陪当童生!”青衣秀才是性情中人,说话到伤心处,竟是双目含泪,骂道,“你家为了让你考童生的时候,得考官高看一眼,竟是想出让家中守寡十年的事情,这还不算,明明相看了人家,人家媒婆都愿意作证,偏偏又瞧见牌坊下来了,不当场回绝,硬是又拆散了人家情投意合的人物,最后害得你家大姐上吊自尽,把污名全栽赃给顾四爷,真真小人行径!禽兽之举!”

王有才愣住,张了张嘴吧,脱口而出:“你、你咋知道?”

青衣秀才立马狠狠拍了拍桌子对周围看官道:“看!原本还怕是说书的瞎编故事,结果你们看,他自个儿都承认了!”

王有才登时大汗淋漓,看了看四周全是笑话自己的人,又发现自己的同窗似乎都颇有兴趣地去问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敢再待在这里,狠狠跺了跺脚,急急忙忙拿着袖子遮住脸,便灰溜溜地回家去。

王有才如过街老鼠一般躲回了家,一回去,便直奔老爷子的房里,大哭大喊:“爹!你干的好事!全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啊。”

闭目养神听大丫头唱小曲的王老爷子正悠哉游哉的拍着自己的大腿,跟着拍子一起唱,心情绝好,谁料他那老儿子刚出去就又不知为何折了回来,口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连忙直起身子来,好声好气地道:“怎么了?不是出去前还好好的吗?”

王有才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骂道:“外头那群疯子不知道从哪儿晓得我门的事情了,我、我哪里还有脸出门啊?!这都赖你!”

王老爷子一脸困惑,从老儿子这里听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便先安慰了一番,随后让自家的管家出门打听打听。

老管家匆匆出门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满脸通红的回来,跟焦急的老爷子说:“回老爷的话,外头的确是传开了,据说是从上午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城的说书的,都在说咱们家大姑娘跟顾四爷的事情,说是、说是……”

老管家欲言又止。

王老爷子心跳都重了几分,呼吸都下意识凝住,着急道:“你说啊!”

老管家低下头,说:“说咱们府为了牌坊逼死了大姑娘,拆散了有情人。”

“放屁!”王老爷子激动地破口大骂,“谁许他们说的?!那些说书的怎么能乱说?!”

老管家苦笑着继续道:“也不是乱说,那些说书的都说有二姑娘作证,还说是从二姑娘那边听的信儿,二姑娘还带走了当年大姑娘的丫鬟,人证都在二小姐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