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眼泪不值钱 手也有一只鬼手,……(第2/3页)

他光想还不行,迈着小短腿跑去里屋,趴上罗汉榻上坐着,便对谢崇风说:“喂,铁柱柱,去,把爷的笔墨纸砚拿过来,然后给我磨墨。”

谢崇风如今听惯了小东西对自己没大没小,如今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听话的去拿东西,然后又跟个小妾似的帮小东西研墨。

顾珠咬着笔头,想了想,最后干脆一口气儿将顾家上下所有自己同辈还有小辈都按照辈分写了下来,首先当头的一个,便是泷大哥哥。

“泷大哥哥身为族长,现在已经是有了点儿骨气,喊他考学,咋样?”顾珠下意识地问谢崇风,不过很快又自言自语地说,“哦,对了,泷大哥哥都四十五了,之前求过荫官的,求过官的,是不能科考的,这个淘汰。”

“那大房的庶子如何?我记得大方泷大哥哥下头,有两个庶弟,一个叫顾照江,一个叫顾荡,那个顾荡就算了,成天跟着四伯在烟花柳巷混得腿脚虚软,顾照江呢?名字倒是取得好听,像是从诗里摘的。”

“应当是‘它横任它横,明月照大江’里的。取名字的大伯伯真是讲究,只可惜我没见过。”顾珠跟谢崇风独处的时候,总愿意跟傻大儿乱说些旁人绝不能听见的话,“像那泷大哥哥的名字其实也很好,只是有时候人是不如其名的。”

“那顾照江是个庶子,丢开书多年,现下估计早就将学子必背的东西都忘光了,要我短时间教导起来,我再牛逼,也不能帮他背,看来找这位大房的照江二哥是不行的,这位也淘汰吧。”

谢崇风就看见小东西在顾照江的名字上也画上了一个大叉叉。

“后头还有二房的三个哥哥,这几位也是庶哥,都分出去了啊,就当没有吧。三房的哥哥们在长安,跟我不熟,也算了,最后就只剩下四房,四房的待今大哥看不上我,桥然二哥哥又当兵去了,那么只能再往小辈去找。”

“唔……泷大哥哥有个儿子的,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顾炙,但我好像没见过呀。”顾珠笔顿在顾炙的名字后面,想起自己来扬州这么多年,似乎是连顾炙的名字都很少听到,这位族长的长子,明明身份贵重,却这样形同不存在,肯定是有原因的。

谢崇风见小东西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盯着‘顾炙’二字发呆,满脸困惑,不忍也回忆起来顾家这位小辈。

他记忆极好,无数往事只要他愿意,便能够连同最细微末节的地方都描述出来,比如他记得小时候吃过的一碗狗饭,味道极好,狗的饭盆里还有一丝肉呢,如过年一样。

这位顾家的顾炙,谢崇风也没有见过,但是当初听说是为了救人被烧伤了,受伤面积极重,导致直接卧床不起,现下情形则不清楚。只是当初能够救人,想来当年应当是位品行高尚的君子,但如今不好说。

谢崇风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摩别人,就他所见所闻,如此因为救人而害了自己一辈子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悔不当初,更何况像顾家这样的富贵人家,一位本该前途光明,或者和其他废物一样吃喝玩乐一辈子的公子哥,突然间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关在屋里,不能见人,久而久之,再温和善良的人啊,都会嫉妒一切。

“泷族长的只有这一位长子,其他的都是姐姐,我管不到那边。待今大哥也有个儿子,叫顾无虞,这个今年才十岁,书估计还没有念到四书。这么看来,只有那个顾炙侄子有戏了?”

顾珠自言自语个没完,突然丢开笔,趴在小茶几上,捏着尉迟沅差人送来的纸条看了半天,最终猛地从罗汉榻上站起来,跳下去,说:“左右现在还没有拿到娘亲的信,也不知道皇帝舅舅怎么处置你,这样吧,跟我先去看看顾炙怎么样,我觉得吧,顾炙这位侄儿,既然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是只能念书的,他或许就是我需要的天选之子!”

谢崇风没有拒绝的余地,被拽着两根手指头就往外去。

不多时,两人在不少于八个强壮护卫的跟随下,抵达大房的忠义堂。

忠义堂比明园大些,老太太住在西院,泷大族长一家住在东院,东院又分为好几个小院子,顾珠问了人后,便找见了一个名叫素心斋的佛堂,听院里打扫的小厮道:“炙大少爷就住在这里,是老太太吩咐的,说是炙大爷需要静养,大老爷也说炙大爷要常听佛经静心,寻常人都不能进去的,因着炙大爷在苦修,要消除身上前世带来的罪孽,等消除完毕了,就能恢复容貌,能出来见人了。”

顾珠无语:“感情这位炙哥儿从十几年前就没有出来过一回?”

小厮低眉顺眼,不明白小侯爷咋语气好像有点不愉快:“是,因着怕伤风,而且炙大爷也不愿意出来,就在佛堂诵经了。”

顾珠看了一眼素心斋,这素心斋从前应该是老太太跟府中女眷常来的地方,所以院中种着不少白梅,白梅开得晚,现下还盛放着,看着的确是叫人心静。

只是住在这里面的顾炙呢?他有没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开窗看看这窗外的白梅?

顾珠看着那紧闭的门窗,忽地踯躅起来。

打扫院子的小厮还在一旁候着,小声问道:“小侯爷看过就快走吧,炙哥儿脾气有些暴躁,不爱被人瞧见,就连老爷和夫人过来了,都不能见上一见的。”

顾珠原还怕自己贸然闯入这顾炙的生活,不太好,要是顾炙没准备好重见天日,自己去一趟,也只是白去,还让顾炙不能恢复平静,那真是罪过。

但被小厮一催,顾珠偏有点儿牛性儿上来,完全不打算离开了,沉思了一会儿,抓起自己的腰间五福金钱就往谢崇风的手里塞去,然后拽了拽谢崇风的袖子,让傻大儿蹲下来听自己耳语:“快,把东西丢进窗户里!”

谢崇风颠了颠手里的昂贵腰佩,记得这东西可是白妄那小断袖跟顾珠的信物,这会子竟是这样随便当作工具要丢了,看来珠珠也不是多么在乎那白妄的。

谢崇风胡乱想了一会儿,动作却是没有耽误半会儿,手臂一震,五福金钱便被他当作暗器飞入窗户缝隙。

顾珠满意地对自家傻大儿点了点头,随后仗着自己小,耍赖说:“看,我坠子掉里面了,我去捡回来总是可以的吧?”

小厮嘴巴长了个老大,傻眼了。

顾珠珠嘿嘿笑着,大摇大摆领着自己影子一样的铁柱往素心斋里进去,轻轻推门而入,先探个小脑袋,然后道:“打搅啦贤侄,我是顾珠,我来找我超超超重要的坠子。”

里面是个简单的佛堂,旁边一张小床,整个佛堂一览无遗,于是地上那蒲团旁边被五福金钱直接打晕的瘦削的大帅逼一眼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