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页)

而且太子来得巧,师祖神威直接将那大络腮胡震晕了。现在捉鬼,简直是送上门的买卖啊!

青阳眼神热切地上下打量还挂在太子背后晕着的大络腮胡:这体型,肯定很能做苦力吧!

回头观里犁地啊、打扫茅厕啊这些体力活,都有鬼能帮他分担了呀!嗯嗯,一会就带进主殿去,让师祖看看,要是满意,就把这鬼收作杂役,日后教他积德行善。

胤礽还以为青阳这热切的眼神是看自己的,他本就心存拉拢之意,此时矜持道:“知道道长今日给神像开光,孤特地微服私访,也没让人打扰这儿的百姓。不过道长这道观位置着实……偏僻了点。孤为了来见你一面,还得特地买套宅子落脚。”

胤礽这话,实则就是在隐晦地表示:看看孤,多么贴心、真诚,处处都为道长你考虑,宁愿自己受委屈。这么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明主,不好找了啊。

“嗯?”青阳跨入正殿,随意地夸奖了一句,“太子阔气。”

胤礽:“……”

青阳隐约感觉到太子那边传来的低气压,点香的同时主动关怀:“那之前贫道给您留的建议,您试了吗?”

胤礽:“…………”

这道士……!是真没眼色,还是假扮糊涂?这岔打的!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以他太子的尊严,二十来岁的年纪,难道还能学别家小儿,向父亲撒娇吗!?怎么可能——

二十来岁的青阳已经自顾自点上了三炷香,对着神像碎碎念:“师祖在上,看看这阴鬼合不合眼吧!这几天我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刚刚做斋醮都差点栽在地上了。

这要是能多收个苦力入观,以后叫他打打下手,我也能多出点时间赚香火钱,给您提升一下生活档次不是?心疼心疼我吧——”青阳说得又可怜又贴心又乖巧,句尾拖长了音调,声音还挺软乎。

太子:“…………”

到底什么阴鬼,还有,脸——呢——?

这还能对神明撒娇的吗??

是正经道士???

神明的心理波动似乎也和太子一样,香烟升空后剧烈折出之字形,香头的火也是一明一灭。

就当太子笃定,神明如果有灵,下一秒香灰就会熄灭的时候,一道罡风骤如锋刃,自神像砍向他的身后,接着他便听到一声陌生的、带着回音的粗犷惨叫,就在他耳边炸响。

胤礽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那罡风掠过耳畔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背后,分明趴着一只——阴鬼!

那鬼森寒的怨气、几乎将他腰箍断的力道,以及挣扎时带起的阴风,令他僵在原地,甚至被迫因为对方反抗的力道,而踉跄几步。

“啊,太子小心。”青阳赶紧上前,“你后面那蒲团我编好几个晚上呢,别踩脏了。”

刚想流露出一点点感谢眼神的胤礽:“……”

气死了,这道士是不是想捉鬼的时候顺便把他也给送走。

背后的力道逐渐变小,随着时间流逝,胤礽莫名产生一种怀疑,以三清的能力,这阴鬼还有挣扎的机会?这一番拉扯,反倒更像是……猫在恶劣地戏弄耗子。

不,应该是分神不比本尊实力吧。胤礽抿抿唇,扶稳了青阳好心伸来的手臂。

即便是分神,再厉害的阴鬼也不可能和三清对抗。不出少顷,胤礽背后的森寒、拉扯感就彻底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被移走了肩膀上的万斤石担,太阳穴的隐痛也一扫而空。

这通体舒泰的感觉,令他甚至想不顾形象地当场好好伸一个懒腰。

胤礽只觉自己所活二十八年,都没有今天带给他的冲击大。他压下心头惊涛骇浪,含蓄地向青阳表达感激:“多谢道长襄助,孤——”

他准备说,他也想上上香,捐点香油钱,就发现青阳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

胤礽:“……道长?”

胤礽:“青阳道长??”

青阳好激动地看着地上终于老实下来的大络腮胡子:“你叫啥啊?为啥老缠着太子?你会不会犁地啊?扫茅厕这个总会了吧?”

大络腮胡子本来都已经自暴自弃了,听到青阳最后两个问题,顿时又剧烈挣扎起来,被青阳一道手诀,轻描淡写地压回地上去。

大络腮胡子狼狈不堪,咬着牙恨恨道:“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满洲镶黄旗瓜尔佳氏,鳌拜!”

此名一出,鳌拜自认其他的问题都毫无疑义。

没错,他鳌拜会犁地吗?他鳌拜会扫茅厕吗?!

然而,青阳也就是震惊了一下,便伸手拍打起鳌拜的大脑袋。

感情是干不过老子,就来欺负人家儿子,你还挺自豪的:“问你呢,会犁地吗?会扫茅厕吗?是细细致致的打扫干净,一点气味都不要留。”

鳌拜:“…………”

胤礽看不见、也听不见阴鬼,但他并不好奇。比起已经被处理掉的麻烦,胤礽更想尽快跟青阳拉近距离,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道长,没考虑过迁个地址,或者购置下周围房舍,扩建观庙吗?”胤礽不放弃地和青阳搭话。

刚刚他将身上携带的钱袋儿直接放进装香油钱的箱子,捐做香油钱了,总算换得青阳的关注。

青阳面色一肃:“完全没有。”

没住过小道观啊,不知道小道观的好。想当初他在现代打扫的青福观,如果和现在的青福观一般大,他又怎么可能因为过于疲惫,午睡睡过?

只需要打扫三间房子,啊,想一想青阳都醉了:这是多么幸福、悠闲的日子啊!

说着,两人路过菜地,青阳还顺手拍了黑着脸蹲地里的鳌拜一下:“你那么用力,是想把水瓢掰坏吗?买新水瓢的钱,要从香油钱里扣,回头你自己和三清天尊交代。”

鳌拜:“…………”

记恨地老实浇水。

天色渐晚,香客都已经散去,道观中就只有胤礽和青阳,外加一个凭空乱飞的水瓢。

胤礽觉得这正是他争取拉拢的好机会:“道长,即便如此,观内的环境也不清净。修道需要静心,你看孤新买的宅子,等孤走后也是空置,不若交予道长你处置,不管是自住,还是用来接待宾朋,都随道长心意。”

青阳:“啊……”

说实话,不是很想要耶。听起来像是又多了一个要打扫的地方。

而且,三清像重立了,香客们也走了,他现在比较想尽快履行对五灵公的承诺,赶紧把五位师兄的牌位做好。

“多谢太子好意,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不可贪多。”青阳说得一脸诚恳,搞得好像之前抠完生财鬼的钱,又向地府借债的人不是他一样,“倒是太子,您千金之躯,此地霍乱不堪,夜晚久留,怕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