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页)

有的鸟语花香的花海,有的满天星子下的竹屋,有的冬日沙滩……每个场景都有不同的白噪音。

江明鹊选了个最简单的黑色幻境,里面什么也没有。

外界的石牌灰了一大半,观台上人还没有离去。

“欸,正看到精彩处呢,其他人什么时候通关。”

“这届水平差异也太大了。”

“你怎么不说是这届天才多呢。”

“我们宗不缺天才,缺的是小师妹这种能够让他们追随的人物,真希望她能快点成长起来。”

观台上一人默默起身,等离开观台后,他撕开脸上的面具,露出阴翳的眉眼。

“成长?”

程凡松冷笑几声。

不过是有一个好师傅而已!

自那日程家人造访东门之后,老祖闭关,去的人皆闭口不言其中故事。

但他也能猜到一二分。

因为原先许多巴着他的人近来态度暧.昧,与程家对手的,以前还顾忌一些,现在更是毫不客气,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他。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程凡松握紧拳头。

等她出弟子宫,自然是要与他战上一场的。

而这不是他自愿的。

之前程家出事,他就去东门拜访过,试图收回自己的“戏言。”

那毫无仙人形象,却轻松把他性命玩弄于掌心的东门道君否了他的决定。

“我的弟子少一块磨刀石。”

这样说,漫不经心地决定他的命运。

磨刀石!

程凡松压下心中郁气,眼神闪烁。

磨刀石,也是分种类的,例如打击型,掉入谷底再爬上来,磨刀效果不是更好?

至于能不能爬上去,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程凡松朝外走。

江明鹊休息够就一直在打坐。

她隐约感觉有一股视线凝在她身上。

江明鹊没有轻举妄动,她保持着打坐姿势,开启天眼。

道修吸纳灵力运转为自己所用,久而久之,自己也会被灵体化,开眼便能看到存在。

除非特意用什么掩盖,而这位似乎并没有想要掩盖的样子。

但开眼也有副作用,不能用来看比自己高太多阶的。

这会她什么也看不到,当下也只有这种方法。

她开眼往那窥视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如银河一般璀璨的灵体。

那绝不是自己能看到的存在。

江明鹊瞬间关闭开眼!

她心悸不已,稍迟一步,等待她的便可能是失明。

这个失明,指的是开眼的眼。

再看不到灵力,不能修炼。

但这一眼也让她知道了那人是谁。

玄度道君。

她摸不清他的目的,明明这一世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总会关注她。

自己也一直控制着没有作出伤害宗门利益的行为,他怎么就盯上了自己?

她后背沁出冷汗。

正在她焦躁不安时,那股强烈的注视感慢慢褪去。

迟清禅指尖弹出茶盏,茶盏在玄度道君身前粉碎,以表达主人的不悦。

“玄度道君怎的有空出来逛逛?出来不和老朋友叙叙旧,反倒盯着别人的徒弟,是孤寡久了,心.理.变.态了吗?”

许多大能听到这句话皆垂目不语。

那小女童,本来是玄度道君的命定之徒啊!

你个截胡的,闷声发大财不好,你还去撩人家的火。

夺笋呐。

他们也只敢在心中腹诽,因为这不是他们能够掺手的话题。

玄度隔空淡淡看他一眼,隐去身形。

他方才算到“命定之徒”的命轨急转直下,像衰落之意,但很快她又转回去了,命运线再度变得扑朔迷离。

也只有这种波动极大的时候他能算出几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遇到了什么人?

玄度指尖棋子变幻,最终一无所获。

江明鹊慢慢缓过劲来,灵脉依旧滚烫。

幻境内响起一道冰冷女声。

“在幻境诸位弟子请注意,只念一遍规则。”

“黑白双方各自有五个据点,各自有十面旗子,旗子不可废,废掉便算无效旗子。”

“将专属旗子插到敌方阵营,算十分,计入个人总分,参与人评各自贡献分,五分以下。”

“被插旗阵营,有一刻钟拔旗时间,时间一过,算插旗人占领据点。”

“如双方占领阵地平均,对比双方剩余人数,人数多者胜。”

“请立即准备好,现在开启阵营战,祝诸君好运。”

声音消失在空气的一瞬间,一道白光笼罩住江明鹊。

她是驻守在魔修战场,朱雀驻点的最后一位修士。

一月前,她还是一位初出茅庐的修士,空有一身灵力,却连一个口诀都会施歪,跑到战场都会迷路到魔修阵营去,一些前辈为了救她,还受了很重的伤。

这一月来,她在背后跟着前辈跑来跑去,最常做的是帮前辈收英灵,俗称捡尸体。

如果不拿走,英灵可能会被那群魔修炼成傀儡,又或者是挂在战旗上耀武扬威。

很快她熟悉了这战场上一草一木,日子过的忙碌而充实。

可还没有等她真正的上战场去杀魔修,朱雀驻点里的人便全军覆没了。

她收英灵回来时,营地的帐篷全被鲜血染红,满地都是残肢碎肉。

带她的前辈还剩下一丝微弱的呼吸,撑着等她回来。

前辈快要死掉了,不管她怎么施法救他,也不见效果。

她检查一番才发现,前辈丹田破了一个大洞,灵力都不能运转了。

前辈也没有在意,对她道。

“这里还会有一些小辈前来,本来与你应当是同一批的,可你迷路提前来了,想来也是命运。”

“我们这些人走了,就剩下你是老大了。”

“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不要让那群魔修越过朱雀的防线,否则……”

否则之后的话,她也能猜到,毕竟前辈在她耳边念叨了一个月了。

否则国将不国,家不是家,生灵涂炭……

她常在想,为了这个否则,有多少人死掉了,又有多少人正准备为此赴死?

前辈没说完,手就垂了下来。

可他眼睛还是睁着的,朝着前方看着,那里有很美的朝阳。

这让她有些不相信,前辈死了。

直到痒痒的什么划过她的脸颊,伸手一摸,沾了满手咸湿的眼泪。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前辈说过,流泪是对命运的懦弱妥协,身为一名战士,手是用来拿武器的,不是用来擦眼泪的。

营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马上擦掉眼泪,朝外走去。

“真是感人肺腑的情节,我愿意将你的眼珠当我的收藏品。”

等她觉得到疼,视野不断下落时,已经晚了。

她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回来时要检查一遍营地是否还有隐患。

直接就被蹲守在暗处的魔修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