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朕的糕点

从步柳堂离开,容呈提着食盒回承欢宫。里头是关横玉送给他的吃食。刚走到门外,容呈便被侍卫拦住了。较矮瘦的侍卫问∶"这里头装了什么?"容呈将食盒盖子打开,拿给侍卫看。

一见如此精致的饭菜,侍卫投去怀疑的目光,"你哪来这么好的东西?"

平日里容呈吃的都是些冷菜冷饭,这些吃食一看就是主子才能吃的,不由得引人疑心。容呈面不改色道∶"是我去御膳房拿的。"

见他坦然自若,侍卫依旧怀疑,一把从容呈手里抢过食盒。

侍卫趾高气昂地说∶"反正你也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如给咱哥两个吃。"容呈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有争执,任由食盒被抢走,反正他也习惯了。

容呈空着手走进殿内,他站在窗前,看着两名侍卫盘腿而坐,正在分他的吃食,大快朵颐。看着这一幕,容呈若有所思。

翌日中午,日头躲进了云层里,落下一片阴暗。

容呈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不过他今日没去步柳堂,而是折去了养心殿。杨公公和几名小太监在门口守着,见到容呈来,还有些意外。龙伎性情冷淡,向来都是皇上宣召。他来找皇上,可是稀奇事。杨公公问∶"龙伎怎么来了?"容呈看了眼门口方向,"皇上呢?""皇上正在用膳,安歌君在里头陪驾。"听到温言也在,容呈沉默下来,迟迟没有开口。杨公公又问∶"可是要见皇上?"

容呈摇了摇头,他没让杨公公进去通传,正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养心殿的门突然打开。关鸿风一身龙袍站在门后,面无表情道∶"你不进来,在外面瞎晃悠什么?"容呈不应声。

关鸿风等不耐烦了,把他粗暴地拖进了养心殿。

温言正等着关鸿风回来用膳,见到容呈出现,眉宇间掠过一抹阴霾。"龙伎也来陪皇上用膳?"温言笑容僵硬,夹杂着一丝复杂语气。容呈挣脱开关鸿风的手,没有搭理温言的话。关鸿风一脚踹在容呈腿上,不悦道∶"耳朵聋了?"容呈这才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关鸿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朕说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原来是为了来讨吃的。"二他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块八宝鸭,扔在容呈脚下,施舍般的口气,"吃吧。"二容呈一言不发盯着他。

关鸿风挑了挑眉,"朕赏赐你吃的,你还不跪下谢恩?"二

容呈抿紧了嘴唇,忍受不了似的转身离开,身后皇帝冷冷道∶"给朕站住。"容呈停下脚步,单薄的背影好像一折就断了。须臾,一只大手将他拽了回去,跌坐在有力的大腿上。关鸿风扣住容呈的腰,不让他动弹,磨牙道∶"朕准你走了?"

他重新夹了块八宝鸭,塞进容呈嘴里,因喂得粗鲁,酱汁滴得到处都是。关鸿风扳过容呈的脸,替他舔去嘴角的酱汁。对面的温言看见这一幕,在桌底下攥紧了拳头。

"皇上,让龙伎坐下吃吧。"温言夹了菜,放在关鸿风碗里,打断二人的动作,"您再尝尝这莲蓬豆.腐,是我让小厨房特地做的。"关鸿风冷哼一声,"他一个奴才,站着吃都算是给脸了。"容呈被推了下去,踉跄着倒退一步,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面前二人动筷吃饭,有说有笑,俨然把容呈当成了空气。

关鸿风吃着温言夹来的菜,抬头看着容呈苍白的脸色,冷漠道∶"还不滚下去,难道要继续在这里倒朕的胃口?"容呈转身要走,却忽然一个没站稳,倒向桌面,幸好一手及时撑住了边缘,才不至于打翻桌上的菜。温言关心地问∶"龙伎,你没事吧?"容呈摇了摇头,弯着腰,离开了养心殿。

关鸿风皱紧眉头,盯着容呈离去的背影,极其不满地说∶"没用的东西,走个路都走不好。"二"皇上消消气,喝完降火的汤吧。"

温言拿起碗,正要盛汤,忽然注意到什么,惊讶道∶"皇上,那盘栗子糕怎么不见了?"关鸿风闻言,看向摆在面前的菜,发现旁边有一处空了。容呈来之前,的确有一盘栗子糕摆在桌上。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关鸿风顿时咬牙切齿∶"这下贱乐伎,竟敢当着朕的面偷起了东西。"他怒气冲冲撂了筷子,起身离开养心殿。"去承欢宫!""摆驾承欢宫。"

一路上,温言还在煽风点火,"皇上,您别生气,许是容呈太饿了,才会做这种事情。"关鸿风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咬牙切齿道∶"丢人现眼的东西!"龙伎是他的禁脔,做偷窃之事等于在打天子的颜面,让关鸿风如何能忍。看他待会怎么教训这毫无廉耻之心的东西。

来到承欢宫附近,远远看见容呈站在承欢宫前,手里拿着一盘糕点。果然是龙伎偷的。

关鸿风气势汹汹正要过去,却猛地停住脚步,眯起了双眼。

只见门口的侍卫粗鲁从容呈手里抢走了那盘栗子糕,嘲笑道∶"龙伎,又来给咱们送好吃的啊。"二容呈伸手去抢,却被侍卫一把推倒在地,整个人摔在地上。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大笑起来。然而下一刻,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当今天子站在远处凉飕飕地盯着他们,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不等侍卫开口,上前的关鸿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脸色阴沉∶"你算什么东西?连朕的吃食也敢抢。"

栗子糕撒了一地,侍卫心里一惊,顾不上胸口的疼痛,狼狈地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皇上饶命,奴才不知是皇上的吃食!"关鸿风恶狠狠看向摇摇欲坠爬起来的容呈。

这些奴才这么肆无忌惮抢吃的,背地里更不知如何过火。难怪容呈会到养心殿要吃的,还偷东西,原来是这缘故。

关鸿风就像被当众抽了一巴掌,语气含着杀意,"将这两个狗奴才拖下去,打断双手,扔进慎刑司服役去。"求饶声凄厉地响起,很快就消散在了风中。

"安歌君,你先回去。"关鸿风头也不回地说∶"朕还有点事要和龙伎算算账。"温言原是来看热闹,不成想心思落空,他不甘心地咬紧嘴唇,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临走前,狠狠瞪了容呈一眼。

容呈只当做没看见,盯着洒落一地的栗子糕,露出惋惜的神色。

不等他弯下腰去捡,手腕被猛地抓住,跌跌撞撞被一股粗鲁的力道拖进了承欢宫。

关鸿风边拽着容呈走,边咬牙道∶"你在朕面前倒是伶牙俐齿,碰上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就一声不敢吭了?"容呈忍着手腕传来的疼痛,冷漠道∶"那是你派来的人,我能怎么办?"好一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