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第3/4页)

孟西洲说的毫不留情,吓得碧月赶紧跪下磕头,“爷,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还望爷饶了奴婢。”

“滚,别扰了爷的兴致。”

见碧月连滚带爬的走出去,莲蕊端了杯热茶走去,柔声道:“爷消消气。”

孟西洲没给好脸,冷言道:“你的丫鬟第一夜就想爬上主子的床,是你管教不力,若有第二次,必按照家规处置。”

莲蕊眼眶一红,豆大的泪毫无间隙的落了下来,看的孟西洲心生烦闷,立刻有了要走的意思。

“入府第一夜就要哭么,那你便哭吧。”

孟西洲起身,身后一热,那泽香软贴上,让他顿时浑身不自在。

下一瞬,莲蕊“啊”的一声,一只手将她的眼睛蒙上。

莲蕊知道对方的意思,只是这么多次,他都是这般盖着她的眼。

今日……应该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夜。

“爷,能不能让妾身看看您……”

她轻声求着,却得不到半分回应。怕周绕不悦,莲蕊只得忍住眼泪。

“以后不要用香。”

他的话语冷若冬日寒风,听的她打了个哆嗦。

倏地,屋内灯火灭下。

他松开了她的眼,随后牵着她,往那片粉纱香帐中走去。

*

夜色茫茫,孟西洲换了身夜行衣,行走在黑暗之中。

一阵夜风吹来,将他身上残存的香气吹散。

他步至金玉院,见主室的灯已经灭下,回廊上的灯笼也灭去一半,他驻足半晌,眼底浸透夜的黑。

他推开门,缓缓走进,屋内一股清幽的淡香扑面。孟西洲

床头纱幔垂地,月色斜入,勾勒出帐内一个曼妙的曲线。

屋内一片静谧,她睡着了。

看她睡得这般香甜沉稳,孟西洲心里冒出一股难以解释的怒意。

她是知晓自己去了玲珑阁的。

他本算计着,沈青青会去闹一通。

毕竟在沈青青眼里,他的身子是阿洲,阿洲是她的夫君。

可他失算了。

人家是吃得下睡得着,压根没把玲珑阁的人当回事。

与其费劲折腾一圈,还不如见面把事挑明。

跟之前几个月一样,他无声无息的进来,将衣衫褪下,沈青青会心照不宣的装睡或不做声,两个人就这样和衣而睡。

同床异梦。

他听过许多次,她在梦里叫着阿洲。

少有激动之时,她会骤然醒来,抱腿猫在床角,低声哭泣。

他醒着,躺着,听着。

但什么都没有做。

她的喜欢是属于阿洲的。

孟西洲深知杜明。

他没资格,也没可能去安慰沈青青。

他自己不过也是在演戏。

孟西洲想着,兀自撩开纱帘,清柔的月色顺着缝隙淌入帐中,那人半蜷着侧躺在里侧,跟平日一样,留下他要躺下的位置。

只不过他的铺盖都被她扔出去了。

自己常睡的位置,空有寂静的夜色。

月色渐明,眼下娇软的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不知不觉,他的心口像是探进一只无骨的酥手,一下下的撩拨着心弦。

她平日穿的可不是这样的……薄衣。

孟西洲脑子里冒出些许不合时宜的念头,他背过身子,坐在榻边儿,兀自稳了稳神。

少时,孟西洲轻推了推她。

沈青青睡得很沉,只是翻了个身子,娇软不偏不倚贴在他后腰。

像是有人在他身上点了把火,只这一瞬,便已无法控制的烧了起来。

他起身欲走,听身后一声泛哑的蚊声:“爷……你怎么来了。”

听到动静的沈青青迷糊起身,望着那抹熟悉的后背,一时忘了她这几日赶他出去的事了。

“醒了就起来,我有事同你讲。”孟西洲轻咳了两声,依旧背对着她。

沈青青愣了半晌,才想起孟西洲被她赶出去了。

而且她知道,他今夜安置在玲珑阁。

蝶园里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下人,方才做红豆冰时,凑过来有意无意的告诉了她。

她本想给他也送上一碗,不过既是去忙公务,沈青青便没让娇云娇玉他们送,把多余的红豆冰都分了出去。

“嗯,你说。”沈青青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

“王延胜安插进来的那个女人,被我安置在玲珑阁中,若她来寻你,不要碰她给你的任何东西。”

“嗯。”

“王延胜手中有个制毒高手,你若中毒,无人能解。”

孟西洲自觉方才那句带着些许不应有的关心,便随口补了句。

“嗯。”

“但这段日子,你亦不必回避她,反要找机会,同她闹起来。”

“闹起来?”

“要让曲林人知道,蝶园后宅不宁。”

沈青青默了默,忽而懂了那日孟西洲在画舫上那番动作及话语。

原来他当时是在有意气她。

故意让她当着王延胜的面闹脸子。

沈青青兀自一笑,自己像是个自投罗网的猎物。

原是这些,都是他算好的。

“好。”她应了。

孟西洲没想到今夜她会如此乖巧听话,脑子里准备的那些威逼利诱的话,竟都无用场了。

犹豫片刻,刻意冷下几分道:“今夜……”

沈青青知道他定是用了什么法子,糊弄了那个花魁,他现身在此是金蝉脱壳,没了能住的地方。

为了公务而“献身”的小公爷,有时候也挺“可怜”的。

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多余的枕头和被子,你若不在乎,就睡下吧。”

二人无言一同躺下,沈青青背着身子,后悔今夜穿了件这么透的凉衣。

好在孟西洲睡相一直很好,一夜都不会动一下,两人同寝这么久,他从未做过任何不合两人关系的事。

其实有他在,沈青青睡的比以前踏实。

沈青青正欲合眼,听见身后传来几次翻身的声响。

她想了想,把自己的小米壳枕头推了过去。

“你用吧。”

随后,她扯来身侧的小被子,卷成一团,垫在自己颈下。

孟西洲刻板地躺在那,沈青青方才颇为疏离的那一字“你”,竟让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一定是病了,改日要去找大夫开两副助眠的药。

直到身后的人睡了,他才堪堪闭上了眼。

孟西洲做了一个梦。

但又不是梦。

陌生而破旧的环境,满是补丁的被子,还有一丝.不挂的自己。

孟西洲愣了片刻,想不出自己是在哪儿。

直到看到走进门村里村气的姑娘,他才知道,这大抵是他缺失的那份记忆。

他在三溪村?

记忆中的沈青青扎了个大粗辫儿,怀中抱着个布兜子,从外匆匆走来。

见他醒着,她毫不避讳地凑到床边儿,不由分说的用冰凉的额头贴了过来。

彼此额头贴上的那一瞬,孟西洲甚至看到她睫毛上沾着的雪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