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修订版)(第4/5页)

沈青青的发出一声暗哑,腔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我根本不稀罕入什么显国公府,更不会做妾,你死心吧。”

他轻蔑笑道:“你不稀罕?你在宜州,妾室不是做的游刃有余么。”

沈青青眼底渐渐生寒。

“孟西洲,我来找的自始至终只有阿洲,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孟西洲倏地红了眼,他死死盯着沈青青,肃声道:“沈青青,我就是阿洲,他不过是我舍弃的一部分罢了。”

“不,你不是他。”她唇瓣微微发颤,她从未觉得这样冷过。

“我的夫君早就死在了江州那艘船上……如今咸菜也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孟西洲眸色狠厉,“你以为跟你在涠洲上/床的是谁呢?难不成是阿洲么?”

他话淬了毒,每一句,都捅在她心口。

她气的浑身发颤,仿若此时,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捏起她单薄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青青,你记得么,那一夜是你先勾引我的。”

她失神的笑着,“是我认人不清,把你错认成阿洲,是我的错。”

“你买给我的珠宝,我会留下,你给我做的衣裳,我会折成银子还给你,至于别的……”沈青青抬眼看向他,水润的墨眸里空荡荡的。

“我不欠你什么了,真的。”

“我同阿洲的婚事,是私下办的,没有婚契,也没有婚礼,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威胁,所以,放我走吧。”

倏地,孟西洲突然松开她,神色含霜。

周身泛着阴沉的气势,像是地府走出的阎王。

“所以你只是把我当成阿洲?”

孟西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本不应该在意。

阿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是,自始至终,我只喜欢我的夫君阿洲,只有他。”

沈青青点点头,跳进自己为自己编制起来的谎言中。

这样,她便不必去承认,心中那点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悸动。

孟西洲眸色不由得暗了几分,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搅的他腔子里翻江倒海。

“孟西洲,你真的不及阿洲的万分之一,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你是阿洲这种话了。”

孟西洲陡然一僵,下一瞬,手已经掐在她的脖颈之上。

沈青青没有抵抗,只是浅浅一笑,她知道,方才这句话,刺痛到世子殿下骄傲的自尊心了。

一股肆意的快感,夹杂着苦涩,漫进她喉咙。

孟西洲脑海一片混乱,忽然眼前画面一变,他又看到两人青丝纠缠在一起的模样。

她羞红着脸,一直在笑,即便他伤的她眉头蹙起,眼尾含泪时,她也一直是笑着的。

温柔的,可爱的,羞涩的。

从不是这样,从不是。

青青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一些模糊而又陌生的记忆,翻涌而出,像是有个人,一直扯着他往回忆中走去,完全不受控制。

他克制着,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

手下的人近乎迷离,他终是回了神,猛地松开手,冷声道:“沈青青,自你出现的第一日,我就未想过放你走,你若执迷不悟,我亦不再留情,既然不识抬举,不愿进我显国公府,你便一生一世被锁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他冷声甩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砰”的一声,巨大的木门撞击声后,房间终于安静下来,沈青青默然回到榻上,合衣躺下,她扯来手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冬日的汴京,真的好冷。

*

翌日天色尚早,小宅内。

娇兰因府内胎儿乱动早早醒来,她有些饿,睡在一旁的楚文隽念着自己孩儿,起身唤人叫膳伺候。

少时,他满是笑意的回到屋内,对半躺在榻上的娇兰笑着说:“兰儿,想不想听桂兰院那人笑话?”

娇兰眸色一动,娇嗔催促道:“要,阿隽快讲。”

“方才叫膳,听那些杂役说,昨夜主子去了趟桂兰院,跟那院里的闹的好不愉快,哭着喊着折腾了许久呢。”

娇兰一听,顿时来了劲头,伸着手让他扶起,兴致勃勃问:“阿隽快同我细说说,身子正不爽利,听了这些才能痛快。”

楚文隽平日不喜讲人闲话,只因娇兰对那院里的人不满,为哄她开心,才多这一嘴。

他将杂役讲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娇兰。

“那小贱/人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跟主子大喊大闹?”娇兰撇撇嘴。

“是,听说是个外乡来的,也就是仗着自己有些姿色……”

“有些姿色?”娇兰眉头一挑,抬手点了下楚文隽的脑门,嗔骂道:“阿隽你好好说来,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自然是夫人好看,夫人好看,那等货色,不惜得人瞧的。”

“这还差不多,阿隽,等过些时日,她真失了宠,你能不能跟主子说,给她发卖出去……”

正说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生生踹开。

二人忽而打了个哆嗦,往门口看去,是李炎带着几名护院走了进来。

“李大人?”楚文隽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在外站了半晌的李炎将二人对话一五一十听了个清楚,此刻已是气急,厉声吩咐,“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贱东西给我拿下,直接发卖!”

护院一股脑的冲了过去,即刻将娇兰架起,她“啊”的一声,“阿隽,救我!”

“至于楚管家,显国公府是容不下你了,这是身契,今日便拿着银两滚出去!”

楚文隽脑子嗡嗡作响,还没回过神来,他眼瞅着娇兰被杂役拖着往门口走,那处站着的婆子看着甚是眼熟。

正是显国公府常用的人牙子。

楚文隽反应过来,顿时慌了神,忙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人和兰儿对显国公府忠贞不二!”

“呵,好一个忠贞不二,方才在背后妄议主子,这便是你这做奴才的忠贞不二?”

“主子?”娇兰茫然看向李炎,喃喃道:“主子?那个贱/人也配叫主子?”

话音未落,拿着娇兰身契的人牙子直接啪啪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扇的她嗡嗡耳鸣。

娇兰哪儿受过这般委屈,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个愚妇,快给我闭嘴!”

不等楚文隽说完,娇兰已经被人牙子拉走。

“大人,求您网开一面,贱妇还怀着我楚家的血脉,求您网开一面。”楚文隽一边哭一边发了疯似的磕着头,他除了求饶,已经不知还能有什么办法了。

“楚管家犯不着求我,当初对主子的狗下死手时,怎么不哭不害怕?如今这般,倒让我觉得没有种。”

李炎对这等残害生灵之人厌恶至极,片刻都不想同他多待,直接甩开他抓来的手,“爷没发卖你,已是看在你是显国公府老人的份上给与的最大仁慈,想要你那妻儿,便自己想办法找人牙子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