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给你摸(第2/4页)

很可惜,她那么久还是没能治疗到他,她依旧被他深切厌烦着,后来深宅的主人放弃了,让她不用再来。

她多少受到打击,对治愈师这件事没了信心,何况年纪也在增长,开始忙于上学,那个男孩成了她小小职业生涯里的失败品,并且永远再没机会成功。

她很快淡忘掉,按部就班成长,幸福生活里,外公是唯一凶神恶煞的存在,她成年后去学表演,拍戏,外公样样都不满意。

直到去年,程梦忙于工作,一年里很多时间不在家,喻青檀的抑郁症悄无声息复发,谁也不知道他撑过多少痛苦,一个人默默死在了跟程梦求婚的那座山上。

程梦整个人完全崩溃,那时喻青檀身上有一桩大案,审理结果合情合法,却被污蔑造谣,尤其他死后,脏水不断往他身上泼。

程梦不惜一切为喻青檀洗清,还他干干净净的一辈子,然后哭着跟她说:“瑶瑶对不起,妈妈真的坚持不住了,很想他。”

“你外公也是个可怜的人,妈妈让他难过了,如果可以,拜托你尽量包容他。”

在给她留了尽可能多的保障后,程梦在一个平凡的晚上选择自杀。

她失去父母,也一夜失去温柔,彻头彻尾变了个人。

外公几乎疯了,熬过漫长的折磨,把感情都投注到她的身上,想把她带回本家亲手教养,像当初对女儿一样,要把外孙女养成一个听话乖巧,不会叛逆脱轨的乖宝宝。

他近于偏激的希望她做个大小姐,乖乖嫁给他觉得有利的、有好处的男人,而绝不是抛头露面,混什么影视圈。

喻瑶很清楚,陆彦时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只是凭着他的理解来教育她。

她心底丝丝缕缕的疼着,耐心告罄:“陆彦时,我跟外公那么说,不是让你来求婚骚扰我的,是希望你做好一个工具人,找理由拖过去就行了,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陆彦时气得脸色发黑,吵着说她不识好歹。

初冬天很短,没多久就彻底黑了。

喻瑶中间收到了一条诺小狗的微信,比起打字,他喜欢语音:“瑶瑶,我回医院了。”

后面应该还有一大串“你在哪”,“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好想你”,但他都很乖地忍着,并没有说出来。

想到今天本该陪诺诺吃饭逛街,结果被陆彦时打搅,喻瑶就更归心似箭。

只有对着诺诺,她心才是软的。

“行了,你快滚吧,回家该怎么跟外公说你懂的,”她朝陆彦时说,“要是不懂,趁早告诉我,咱俩都赶紧给彼此换个新的工具人。”

陆彦时却突然变了脸色:“刚才谁给你发的语音?!男的?!什么医院,哪家医院,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去打小报告。”

“……我助理!跟你有关系?!”

陆彦时不信,随即启动跑车,不给喻瑶下去的机会:“说医院地址,我正好跟医生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没伤,回去好跟外公交代,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告诉媒体你是我未婚妻。”

喻瑶没心情吵架,想让陆彦时把车停得离医院远点,她进去把自己当时的验伤报告取来就让他快滚,诺诺在楼上病房,两个人也不会遇见。

但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寒风刺骨,诺诺会孤零零地守在黑夜里,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回想整个下午,只给诺诺匆忙回复了一个最简单的“嗯”。

喻瑶隔着车窗看到诺诺那一刻,跳动的心脏凝滞住,犹如被细密的针刺满,说不清疼还是酸,难受得像掉进冰水。

打包的食物就在旁边放着,他连楼都没上过,一直守在这儿。

她把诺诺当成一个逐渐拥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以为他能走,会表达会用手机,就算让他留下来,他也能够自娱自乐,不会因为她突然离开有太大的影响。

可直到现在,经历过这几个小时之后,她才恍然认识到真正的事实。

诺诺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她。

而她还有太多……太多诺诺连见都没见过的亲人朋友,他仅仅是其中很小的一个。

喻瑶指尖扣进手心里。

陆彦时在场,她再心疼也得忍着,必须保护诺诺不被打扰。

喻瑶强行收回目光,说:“你在这儿等着,别往前了,我取了报告给你,你赶紧走。”

陆彦时眯起眼,盯着诺诺,忽然一脚油门冲上前,戛然停在诺诺附近,才扭过头看喻瑶:“好啊,你去。”

喻瑶恨不得把陆彦时大卸八块。

诺诺已经注意到车了,冻红的眼眶渐渐睁大,透过模糊玻璃望着她,喜悦甜蜜顷刻在他眸中爆发,小心拢着怀里的东西,朝她迎过来。

陆彦时恍惚觉得诺诺的身形有丝熟悉,细看五官,又的确没见过。

他冷笑:“果然是跟你认识的,对吧,语音就是他发的?长成这样你告诉我只是个助理?!”

喻瑶撑到极限,再也憋不住,一巴掌推开陆彦时靠过来质问的脑袋:“你他奶奶的能不能摆正位置?!我的事用不着你问!”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用力推门下车,径直朝诺诺过去。

风呼啸而起,吹翻诺诺的大衣,他爱惜藏着的花束和小蛋糕盒露出来,暴露在凛冽寒夜里。

陆彦时瞄到,也在同一时间出来,甚至转去后排,拉开了朝着诺诺那一侧的车门,满眼昂贵鲜花甜点,亮着细细的灯光,跟他那一小束云泥之别。

诺诺在几米之外停下,愣愣看着喻瑶,想叫她的名字,唇动了动,又微颤着抿住。

胸腔里所有鼓胀的欢天喜地,在见到喻瑶跟陆彦时的一刻,都碾碎成粉末,密密麻麻地扎着他,好像到处都在流血。

诺诺低头看看自己,没有伤口。

为什么疼得想蜷起来。

瑶瑶留下他一个人走了,不许他跟着,原来是……跟这个人见面吗,她和他在一起待了好久,知不知道狗勾盼到天黑,盼到起风,还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她。

陆彦时一句话没说,只是漫不经心打量着诺诺,这种没钱没势的小男宠他见多了,根本用不着费力,精神和阶级压迫懂吧。

喻瑶跑到诺诺面前,抓住他手臂,张口要喊他。

诺诺垂下头,睫毛落得很低,里面汇聚的水汽悄无声息从缝隙间凝结滴落,在没人发现的黑暗里掉到地上。

骨血深处有很多暴戾的东西在蠢蠢欲动,疯狂碾磨他的神经。

泪水接连掉下,而在这层脆弱后面,是完全发自本能的,潮涌的深浓暗色。

想赶走,想让那个人消失,想抱住瑶瑶,咬她的颈侧,让她身上沾满他的气息,占领标记。

一只细白的手忽然伸过来,抹掉他脸颊上的水痕,动作温柔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