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终于认识了容二少(第2/3页)

喻瑶闭上眼。

这是诺诺强忍时候才会露出的反应。

崩塌一样的冲击里,熬过最初的锐痛之后,喻瑶反而迅速冷静下来。

眼前堆叠的全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甜蜜日夜,她手心里还有容野的温度,他眼中那些爱意,念着她名字时候的低哑哽咽,别人都不懂,只有她。

从见面到现在,容绍良的态度,像是对待自己失散很久的孙子么?

容野从小被囚禁在那座大院,按传言里的,容家根本没把他当正常人对待过,如今想来,当初联系程梦去治疗容野的人,就是容绍良,他怎么会对这个孙子真心?!

喻瑶忽然警觉地抬起头,环视周围。

这家会所,多像是一个提前搭建好的片场,容绍良是导演,陆彦时是一知半解混进来的演员,而她……就是这场戏的观众吗?!

喻瑶咬紧牙关,猛地转过头,冷冷逼视陆彦时:“闭嘴。”

陆彦时愣住,震惊发现她神色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孱弱,虽然眼窝里的泪水失重滚了下来,但她并没有什么哭相。

还没醒悟吗?!

陆彦时难以接受,想去拉住喻瑶,动作间,他腕上的手表意外碰到了金属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在安静空间里格外清晰。

容野眸中寒意一跳,猝然看向二楼。

喻瑶对上他的正脸。

不久之前,他还亦步亦趋守着她,一双眼装满她的影子。

此时此刻,他说着最狠的话,成了她的仇敌。

陆彦时脸色白了,但还是坚持站起来,慌乱地把喻瑶挡在身后,试图护着她。

她的衣角从陆彦时身边露出来。

容野看清的那一刻,天塌地陷。

嶙峋的巨石压下来,砸到他背上,他很快意识到,为什么容绍良要求选地点,这根本就是事先为他准备好的见面礼。

容绍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也拿不准他对喻瑶到底有没有感情,所以要干脆地一刀斩断。

过去的容绍良,会需要一个人来牵绊他,制约他,但现在情势变了,容绍良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武器,而是要把他推上主位,就不能允许他存在弱点。

喻瑶不是弱点,那当然最好。

但容绍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他再否认,容绍良也不安心,要面对面的,亲手把他可能隐藏的情感全毁掉。

他的身份。

他说出的那些话。

以最惨烈的方式暴露在喻瑶面前。

喻瑶低着头,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揉了揉酸麻的腿,从陆彦时身后走出来,迈下楼梯,一级一级走得很慢。

容野仍旧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握着那个打火机,金属转轮深深嵌进皮肉里,有淡淡的血迹流进凹槽。

他迎着容绍良故作惊讶的脸,缓缓站起身,视线掠过不远处的元洛和江淮。

什么周全的计划,都是狗屁。

喻瑶出现那一瞬间,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废墟了。

哪个女孩子能受这种打击。

而一旦喻瑶露出崩溃的反应,讲出几个月里,甚至昨天今天的那些缠绵情深,容绍良自然能判断出他刚才话里的真假。

确定喻瑶的重要性之后,容绍良对她什么都可能做出来。

容绍良一直以为他爱权,爱钱,爱容家那些庞大的产业,就算今天逼他到这个份儿上,他也只会妥协。

但错了,他爱的从来就不是那些,他还有第二条路。

他的命始终都悬在刀尖上,不值钱,既然敢威胁到喻瑶,那就不如一起去走死路。

不用再步步为营,期盼未来了,他没有未来,他今天就可以直接让容绍良没命。

容野即将抬起手的关头,喻瑶在他身后,平静无波地问:“容野,瞒着我好玩么?”

她心脏在狂跳,语气却维持得非常稳定。

喻瑶不知道前因后果,也想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油然生出的潜意识在告诉她,她现在是一个用来胁迫容野的筹码。

她如果情绪失控,会害他。

容野说的那些话她不相信,但却能证明今天的场合,她跟他应该对立,互无感情,于容野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喻瑶没有什么考虑的时间,她完全凭着本能,挺直脊背,微抬起下巴,红唇扬起一道讽刺的弧线,冰凉看着他的背影,配合他的演出。

“你是不是以为,你在我面前伪装的很好?”

容野的手僵住,他垂眸,仿佛看到自己在冻结。

容绍良脸色微变,眉心略微皱起。

容野缓慢地回过身,撞上喻瑶毫无温度的双眼。

喻瑶还穿着分别时那身衣服,裙子的拉链是他亲手系的。

她鞋跟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轻响,不疾不徐走向容野,停在跟他相隔半步的位置,有些好笑地问他:“容野,你说的没错,跟我恋爱的人是诺诺,你算什么?”

“你真觉得能骗过我?我早就感觉到了。”

“诺诺干净明亮,你呢?”她略仰头,直视他,双手很自然地环胸,手指在暗处狠狠攥着自己,“从小就阴暗,扭曲,哪里跟他一样?如果不是看你这张脸,我能勉强找到一点诺诺的感觉,我怎么可能还把你留下这么多天。”

容野一动不动地看她,周围那么多人,都是活着的监控。

他心碾成泥,笑了一下,溢出一丝暗哑的气音。

喻瑶伸出手,像平常那样扣住他的下巴,皮肤相贴,一触即分。

“容野,别这么看我。”

“你这种眼神,一点也不像他了。”

在濒临极限前,喻瑶收回手,退开两步,不能再看容野的眼睛了。

坚持过去。

过了今晚,还有以后。

她偏开头,转向容绍良,用最恰当的语速念着自己应该说的台词。

“容先生,我只不过是个小演员,谈了段失败的恋爱,以后记都不想记起来,我还有工作,还得生活下去,身边不少人追我,我打算尽快换一个。”

“我父亲的事早就有了定论,我相信那个就是事实,不想听别的,我妈就是为这件事死的,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你们这些高门大院,我攀不上,也一点都不想掺和。”

“我就当诺诺没了,至于容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她掐着指尖的破损,镇静问,“我可以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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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还没来,晚上的风呼啸而过,冷得也有些刺骨。

喻瑶坐上陆彦时的车,另一个方向,容绍良的人浩浩荡荡围着几辆越野,江淮开来那辆黑色库里南,容野没有回头,手中随意提着西装,风吹动他的衬衫,贴上清绝的脊背。

喻瑶余光看着后视镜。

那道身影在风里,猎猎地仿佛要被吹起,但衣衫浮动之下,他始终岿然站着,像永不倒塌的山峦和古树。